分卷阅读66
与他无关。” 步云夕轻叹一声,“可即便他真的与祖父的死无关,太子的别业守卫森严,想带他走,又谈何容易。” 小妖嗤了一声,凑近她的耳朵道:“那还不简单,只要把太子杀了,玉书哥哥自然就没人管了。” “不得胡说!”步云夕唬了一跳,忙朝门口看了一眼,幸好素音和晨袖她们早已离开,只有一个小宫女守在外面等候传唤,屋里只剩了她们俩人,“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刚才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了便是死罪一条,万一我们的身份暴露了,更是会给凌霄山庄带来灭顶之灾。你记住,这话以后再不许提。” “这里又没有别人……”小妖不以为然,但见步云夕恼怒地看着她,只得悻悻地应了,“知道了,以后再不提便是。” 男子满了十八,虽未能加冠,但意味着他已经长大成人,贵族男子的十八岁生辰,历来隆重其事,除了朝中高品阶的大臣,那些被送到长安做质子的西域小国王子、特意前往长安献礼的邻国使者,这一日都应邀前往骊山行宫,为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燕王李飞麟庆生。 这一日的骊山行宫,比以往都热闹。宴席就设在湖边的御花园里,依着地势搭建了许多帷幛,这日风和日暖,虽已十月初秋,却颇有春日宴的意味。 南诏太子和蓝珠郡主作为贵宾,被安排坐在皇帝的下首,李飞麟则在两人旁边。只听韶乐奏起,随着司礼尚仪一声清悦的宣礼,帝后携手款款而来。 南诏太子循声望去,皇帝和皇后走过之后,又见一排瑰丽的孔雀彩扇从中向两旁依次撤开,一位宫廷贵妇在侍婢的簇拥下迤逦而行,广袖双垂,长裙曳地,腰间裙裾上的玉佩叮铃有声,如云般的高髻上插满了步摇,在日光下碎金般的闪烁着。贵妇的身后,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风度姿容俊逸出众,女的俏丽若三春之桃。 南诏太子盯着前头贵妇那绝艳的脸,看得眼都直了,直到一旁李飞麟故意咳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小声问道:“七郎,不知那位贵人是谁?” 李飞麟冷声道:“是先帝遗孀裴太妃。”见他两眼又不断看向裴太妃身后,又道:“走在后面的是靖王夫妇,蓝珠那日弄伤的,正是这位靖王妃。” 南诏太子尴尬地收回目光,一旁的蓝珠也微微红了脸。 待众人见礼落座,南诏太子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率先道:“还是长安好啊,这个时节,在南诏已是寒风刺骨,叫人不愿出门,可在这里,气候宜人,山好水好,难怪座上各位都被滋养得如此出众,让人好生羡慕。” 南诏太子四十出头,看得出五官原本很秀气,许是在酒色方面不加以节制,加上身患风疾,眼周一圈乌黑,脸上的皮肤也开始松弛,看着略显颓靡。 皇帝关切地问:“听闻爱卿路上风疾发作,这一路来长安着实不易。” 皇后也笑着道:“本应在长安接待太子的,皇上太子路上风疾发作,想到骊山的温汤有祛湿驱风之效,当即便下令将宴庆改在骊山了。太子昨晚可有享用温汤浴?” 李飞麟朝皇后望去,她脸上虽挂着得体的笑意,可藏在眼底的一抹冷蔑却骗不了他。他在心里冷笑,父皇才不关心这南诏太子的风疾有没发作,他临时把宴庆改在骊山,全因裴太妃想来骊山罢了。那日碍着裴云笙的身份他不便明言,但这事皇后当然也知道,当众这么说,只是身为皇后为顾全大局不得已的说辞而已,她心里怕是想作呕吧。 南诏太子忙起身揖了一礼谢恩,“谢皇上和皇后体恤,这骊山的温汤果然名不虚传,臣昨晚浴后,今日果然周身舒泰,顽疾尽去。臣在南诏时,便时常听父王提起骊山的温汤,当年他也曾有幸得皇上赐浴,一直念念不忘,念叨着若有生之年,能再来一次长安,再享用一次这骊山的温汤浴,此生再无憾事了。” 皇帝感慨地叹了一声,“想当年,朕刚登基不久,与你父王就在这湖畔的水榭里彻夜对饮,促膝而谈,眨眼便已十多年了,如今回想,彷如昨日之事。你父王这次不能同来,可惜了。” 南诏王这几年一直有病在身,据闻已将近一年不能临朝理政。 南诏太子道:“父王亦甚是挂念皇上,只恨身不能至。如今南诏在皇上恩泽之下海晏河清,父王再无后顾之忧,唯一让他挂心的,不过是子孙后辈之事,故而一再叮嘱臣把小女蓝珠也带上,替他好好再看看这长安的风光。” 看风光是假,嫁女是真。蓝珠盈盈起身上前参拜,皇帝循例称赞了几句,赏赐了不少珠宝绸缎,却没提半句婚嫁的事,弄得南诏太子父女俩心里直嘀咕。 席间各国使者纷纷献上贺礼,皆是珠宝玉器或名家字画等,虽贵重却无甚特别之处,唯独西突厥世子献上的一柄弓箭让李飞麟来了兴致。 那弓臂不知是何质材,乌沉沉的,触感冰凉,拿在手上不算沉重,弓弦也比寻常弓箭的更细,但李飞麟拿在手上试了试,发觉这弓看着轻巧,却比寻常弓箭更难拉开。 太子李珩脸上有些许不屑,“这把弓看着平平无奇,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这位西突厥世子名叫阿史那玥宁,近一年来,东突厥残部大有复起之势,曾数次遣人至西突厥,试图说服西突厥与东突厥联合,一同对抗我朝。早已臣服朝廷的西突厥可汗为表忠心,将嫡子玥宁送到长安为质。 玥宁仍是一身突厥打扮,左衽白底绣金边锦袍,腰束金宝钿蹀躞带,白罗裤外又套一双虎皮套袴,足蹬高及膝下的黑靴子,一头乌发被编成数条长辫垂在肩后,额头还勒了一条彩帛带。他的五官很深邃,肤色白得像瓷器一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似有无限深情,本就身材挺拔,这身打扮越发显得他英姿矫健。 玥宁朗朗一笑,“太子殿下别看这弓弦细,它是用蚕丝做的,比寻常弓弦更柔韧耐久,若是习武之人,射程可达半里地。玥宁听闻燕王殿下喜欢狩猎,这把弓定能助殿下猎猛禽时事半功倍。” 没想到除了咬字和语调有些不准外,这位突厥世子的汉话说得这么好,在场的人都颇感意外。皇帝诧异道:“朕记得玥宁世子九月中才到长安,没想到你的中原话竟说得这么好。” “回皇上,臣一年前就开始学中原话了,我的老师是一位很有学问的中原人,是个秀才,这一年里,他除了教我说和写,还告诉了我很多中原的风土人情,老师口中的繁华盛世,让我难以想像,我一直向往有朝一日能来长安,亲眼看看这片圣土,看老师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皇上笑着道:“那世子如今到了长安,依你所见,你的老师可有骗你?” “他骗了我……” 话一出口,宴席上鸦雀无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