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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正在发怒,邵安不敢说什么,只得忍了这无妄的皮rou灾祸,低下头不敢再看,额上没一会鼓起一个肿包。 郑嘉央从没见过这样的单以菱。 请罪的声音清脆得仿佛像一只没了束缚,即将要飞走的小雀一般。 深宫高墙的,想飞走? 翅膀倒是很硬,很有能耐啊。 还有,她的君后……从前好像也不是这样性情的人吧? 挑眉勾唇,那语气,是在挑衅她吗? 郑嘉央食指“哒哒”敲了两下,慢声道;“哦?那君后和朕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单以菱:“……” ……就先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呗。 单以菱什么都不知道的,决定瞎编。 “让杏微在糕点中下毒,而后放到端君侍桌上。” 郑嘉央:“下得是什么毒?” 单以菱:“随便拿的,忘了。” 郑嘉央:“什么时候与杏微联系的?” 单以菱:“十天前。” 郑嘉央:“派谁去和他说的?” 单以菱不欲牵连别人:“我自己。” 郑嘉央:“为什么要毒害端君侍?” 单以菱;“我不喜欢他。” 好好一盘棋,被他搅了个稀乱。 郑嘉央看了眼不自觉又抬头的邵安,想来邵安自己也没想到君后居然会承认,就像她永远也不会清楚,她计划里本该给卢卫侍的糕点,为什么端到了自己儿子桌上。 君后这一认,邵安不起疑就怪了。 棋局已乱,再照原来的计划继续下去也没意思。 反正来日方长。 郑嘉央好整以暇,看向今日唯一的变数。 她忽然想起方才那双似怨非怨的带情眼眸,问道:“君后为何不喜欢他?” 方才单以菱每回答一个问题,跪着的茂国公额上冷汗就多一层,正要出声劝阻,被郑嘉央轻飘飘一个眼神压在原地,不敢动弹出声。 单以菱想了想,觉得既然都破罐子破摔了,不如实话实说。 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单以菱细数:“他刚入宫的时候,笑着说我额上发饰和衣服不搭,语气虽然不错,但明显就是在嘲讽。” “他侍寝第二日,没来昭安宫请安,过后却说什么身子疲累,想来君后不会在意,他是宫侍,不来请安我为什么不会在意?” …… “端午宫宴,他指手画脚,给我平添了许多麻烦。” “所以我不喜欢他。”单以菱看向郑嘉央,目光灼灼:“只可惜拿错了药,没有拿成见血封喉的毒药。” 单以菱不信,他说到这种地步,她还能不下令废后。 全殿寂静,众人望着中间跪着的男子。 纵使一身精致宫装,却依旧显得纤薄,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茂国公以头抵地,只觉得今日若不见血,怕无法了结,只希望不要牵连到茂国公府。 从前温顺乖巧、毫无脾气的白文鸟一朝展翅,就要往宫墙上磕,想磕出一片艳色血红花来。 想死? 郑嘉央眯了下眼,遮住眸中无情与凌冽。 那也得看她准不准。 死不难。 但他今日毁她棋局、逼她下命,这笔账,还是要他活着才能算得了。 “是吗?”郑嘉央笑道:“朕竟从来不知端君侍如此对待君后……来人,传朕旨意,端君侍不敬君后,褫夺封号,将为末侍,迁居淑清宫,身体未好之前,就在宫中思过,不必出来了。” 端君侍……邵末侍不能再生育,身体是永远都不会好了。 邵安急要求情,便听皇上又开了口。 她不能打断皇上说话,否则自己官位不保,只能听她对君后的发落。 郑嘉央看向单以菱,温声道:“君后到底是做错了,就罚……在宫中思过半月,扣三月俸禄。” 她似是想起他方才说的话,补充道:“对了,思过期间,各宫宫侍依旧要去昭安宫请安,君后觉得如何?” 单以菱:“……” 单以菱对上她没有感情双眼,背后发毛,不自觉抖了一下。 第13章 “赏你的,吃了。”…… 郑嘉央坐在上首,看得非常清楚。 终于知道怕了? 单以菱有些怔愣,面对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废后赐死什么的他都有准备,但只是禁足半月…… 就、就这么放过他吗? 这不合适吧…… 单以菱眨眨眼睛,不自觉软下声音,道:“……臣侍觉得不妥。” 郑嘉央道:“哦?那君后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单以菱:“……” 单以菱才说完就觉得懊恼,要是没人在,一定会用掌心拍一下自己脑门。 对着她,他软话说惯了。 七年的习惯与生存方式,可真是不好改。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单以菱过了最初豁出去,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理智逐渐回归,心中渐渐地害怕了起来。 听听他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进宫七年,就没干过这么过分的事情,没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单以菱虽然觉出了害怕,但是却不愿意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