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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没有半个时辰,故事里的男主角就跟她说,要娶她。 她从未觉得手中的生辰礼如此烫手,只恨何成跑得太快,根本没给她拒收的机会。 而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瞧着这份生辰礼,扪心自问,自己竟一时间生不出怪他的心思。 叶浣口中所述的那个故事很美,两小无猜的感情很纯真,听的时候把她甜得嗷嗷叫。 可现在静下心回忆起来,却总让她生不出实感。 尤其是从十岁开始,叶浣口中她和祁长廷的故事就好像停滞了似地,寡淡无味,像极了东拼西凑出的强行按头。 而且…… 叶浣故事中的祁长廷,让她觉得陌生。 祁长廷是温润如玉,但也有杀伐果断的一面,他聪慧无两,但也有迷茫无助的时候。 可这些,在叶浣口中全然没有出现。 祁长廷在她的记忆里,就像是个完美的纸片人,没有喜怒哀乐。 叶浣真的喜欢他吗? 白桥有一瞬甚至忍不住想问。 女孩又低头去瞧着那锦盒,过去两年两人相处的情景走马灯般地溢满了脑袋,这一刻,她恍惚冒出大逆不道的念头。 ——若他不是男主,她或许真的会鼓足勇气同他试一试,也说不定。 “!”白桥狠狠摇了摇脑袋,固执地没有打开这份生辰礼。 她踩着凳子将它放在了博古架最上层,然后径自躺去了榻上。 睡觉! 不想这些有的没的。 白桥强行将这些东西赶出自己的大脑,而后终于想起了顶重要的另一桩事。 她今日,是暴露了吧。 暴露了早就知道祁长廷身份的事实。 隐瞒不报这么久,他会生气吗? 她该不会因为这个,被做掉吧…… 第二日,白桥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身。 出门前,她闭眼对那个博古架拜了拜——都送她生辰礼了,应当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才对。 与白桥心惊胆战地迎接新工作完全不同,乾方钱庄与往日却是没有半分不同。 齐同鹤例行听了伙计们汇报工作,便各就各位准备开张了。 白桥如坐针毡地在自己的雅间里呆了一天,然而没人来找她麻烦,更没人来同她解释昨日那句“娶你”是什么意思。 好像一切都只是那人心血来潮,一夜过去便作浮云尽数散去,反倒显得她的耿耿于怀十分奇怪。 白桥脑中突然冒出那句“认真你就输了”。 这却是有些让人窝火了,他好歹应该道个歉呀。 白桥心中装着无名火,晚饭都多吃了一碗,而后便悻悻回了自己的屋子。 却是没曾想,很快,她便连生气的精力都没有了。 “好家伙,这,这是谁家的账本,怎地这么厚!” 第二日,白桥望着自己桌上足有小臂高度的账本,目瞪口呆。 齐同鹤淡淡瞥了她一眼,右手食指轻轻竖在唇间,道:“二楼最近就交由我了,先生仔细看账,旁的,莫要多言。” 白桥喉头滚了下,大约明白了面前这坨账本的由来,艰难地点了下头。 原本担心祁长廷会因为起初的隐瞒忌惮她,却不曾想暴露了身份的祁长廷彻底肆无忌惮了。 不可言述的账本只是一个开始。 她桌上开始时不时地出现一些密信,信件连封口都有,可里面的内容简直让白桥手软。 它们大多数围绕同一个主题——如何架空现在的户部尚书黄盛。 少年将眼下户部的情况掰开了揉碎了喂给她,然后提出他想达到的效果。 白桥便是他没有感情的超级大脑,没日没夜地给他想办法,写案卷,誓要让黄盛这堂堂尚书,在自己的地盘上再无立锥之地。 这事儿有点难,白桥每日抓着头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憋,可祁长廷的账本依旧照送不误。 终于,连着两个月连轴转后,丑时初,白桥刚刚清空了的案桌上又摆了两大摞的账本,还附了一张纸条,要她找出两摞账本之间有没有什么暗中勾契。 这仿佛回到了现代没日没夜加班的日子,一个月的加班费还只有二十两银,与此前她在乾方想休沐休沐,想上街上街的日子简直云泥之别,转变得半分过渡都没有。 又是一个无法早睡的夜晚,白桥看着伙计送来的二十两银票,终于怒了。 二十两,她当初承诺给叶浣的月俸,那厮铁定是故意来羞辱她的! 夜半三更的乾方二楼传来一声怒斥:“齐徵你这个辣鸡!” 把人当牲畜使的大垃圾! 然而迎接她的是窗外乌鸦的叫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白桥终于等到了祁长廷只将她当员工的这一日,只不过代价是惨痛的。 女孩抹了一把掉在案上的头发,恨不能将那银票揉成一团,几乎要被资本家的无耻气哭。 尤其是心眼及其小的资本家! 但面对邪恶势力,不能屈服,坚持住,她迟早要让那厮哭着跟她道歉! 女孩扶着账本狠狠吸了两口气,半晌后一咬牙,又重新坐回了桌旁。 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纯纯的上下级关系! 如你所愿! 接下来的两个月,乾方二楼,白桥所在的雅间方圆十米都没有伙计敢靠近,包括白晓,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打扰到里面那个不分昼夜的“非人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