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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李公公这小子犯了什么样的错?”朱三十六抬起了头一字一句道:“属下也好回去敲打她。” 李三顺余光扫过曹醇,他冷哼一声:“她犯的可是大错。” 声音被他拉的老长,下面听训的厂卫太监们纷纷竖起耳朵听后话。 “欺瞒圣上!谎报消息!”李三顺骤然拔高声音,尖细到刺人耳膜。 众人闻言皆哗然,欺瞒圣上已经不是大错而是大罪! 这项罪责直接将朱三十六说懵了,欺瞒圣上?谎报消息? 怎...怎么可能? 看到众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李三顺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得意洋洋,杀一儆百的效果起到了。 “万岁有如天人,你们下面做了什么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不要侥幸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他环顾众人,示意那两个提刑太监松手,江半夏这才得以抬头。 “江百户你可知罪!”李三顺刻意压着因为兴奋而越发尖锐的声音。 江半夏缓缓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睛望不到底,过了片刻低沉着声音:“属下知罪。” 这种时候过多的话语反而会令她陷入更难的境地,但她绝不会逆来顺受,江半夏盯着李三顺道:“既然属下犯了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李三顺冷笑:“那是自然。” 杀人诛心,罚你也要让你哭着谢恩,这是太监们惯常用的手段,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他们快慰。 李三顺轻咳一声,田金宝立马狗腿上前,两人一丘之貉,眼神交汇间,田金宝话锋直指曹醇道:“呦,这小子咱家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曹督主这不是你干儿嘛。” 田金宝阴阳怪气的声音忽高忽低,晃进夜风中,落在众人耳边。 他们又纷纷将视线落回曹醇的身上。 曹醇嘴角勾出抹冷笑直直盯向李三顺,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冷漠道:“李公公有什么话就直说,咱家人还在这里,用不着传话!” 以前在司礼监,曹醇仗着曹博的看中,说话从不留情面,经常三言两语的将他挂在那里,落下的脸面在经年累月中成了怨恨,他恨曹醇,恨他过分强势,恨他年轻。 李三顺心中的恨不是恨,而是嫉妒。 “曹公公这番话说的,诛咱家的心。”李三顺阴阳怪气道:“你是这小子的干爹,我们也不好越过你去处置她。” 曹醇冷笑道:“大铭有律,她犯了什么错你们尽管按规矩办事,我虽是她爹但也不能枉顾规矩。” 李三顺皮笑rou不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万岁并没要我们摘她的脑袋,该罚该治还是走家法,可不能坏了这宫里的规矩。” “呵。”曹醇把玩着袖下的菩提串,整个人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按家法。” 他将声音拉的老长。 “按宫里的家法,她该杖责三十。”曹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作为长辈,咱家岂不是要领六十杖?” 宫里小太监认干爹,是为了得到庇护,干爹认儿子则是一种长远的投资,期望着这些儿子们日后飞黄腾达。 投资有收益也有风险,手下的儿子若是不长眼犯了大错,按照宫里的规矩这些当爹的也要吃连带。 “若是...按规矩行事...只得如此...”李三顺做出副为难的表情给下面人看。 “够了!”一直不做声的黄维猛地站起。 “万岁没说要治她,自个窝里杠起来,还嫌不够给人看笑话吗!” 黄维的好脾气在宫里出了名,此时他发怒更像是忍了很久。 “笑话?都是自己人,哪里来的笑话?”李三顺冷笑:“皇爷的意思咱家岂敢瞎传。” 黄维跟着嘲讽道:“人就在这里,要打要杀,你尽管,何必拿一个小子来落我们的脸。” 李三顺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眼神阴霾的盯着司礼监一众人。 突然他笑了,笑得有些渗人:“黄公公说的好,都是自家人,打两下板子意思意思吧。” 说着给提刑司的太监使了眼色,那些太监新得了李三顺的好,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五十四章 挨罚 江半夏抬头望向曹醇,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也没质问,似乎只是单纯的看一眼 “还等什么!”李三顺呼喝着提刑司的太监上前拿人。 “就在这里打!省的有些人以为自己可以侥幸!” 杖刑有很多门道,李三顺绝不会打死她但也不会让她好过。 江半夏苦笑,没想到她还是栽在了西北茶马一事上,杨一清害她不浅。 当初来信说的是追回白银共五十万两,前后账目竟差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足以摘了她的脑袋。 她深知这事曹醇救不了她,牵扯到庆文帝最关心的事,不论她做什么都是触霉头。 两个提刑太监推搡着江半夏要扯了她外袍打板子,黄维看不过眼出声呵斥:“够了!打个板子哪来那么多事!” 这些狗娘养的东西越发没规没矩,以为李三顺是什么好东西,臭泥沟里的烂蛤蟆,一个赛一个丑。 提刑司的太监以前归黄维管,黄维的话还是有威慑力的,拎板子的太监忙住了手。 李三顺趁机插话:“让她跪着打,都是自家兄弟咱家话也不多说,该怎么打你们心里明白,这事得让皇爷消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