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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提刑太监面面相觑,私底下李三顺可不是这样交待他们的,说的是直接将人打死。 到底按他哪一套说辞走? “明白了没有?”李三顺不满这些人呆滞木讷。 “属下明白。”两个提刑太监犹豫的抄起板子,两人眼神交汇,心里瞬间就有了决定。 还是按着第二种打,把人打死了可救不回来,到时候问起责来,他们哥俩上哪里哭去。 打板子的人手下有功夫,挨板子的人就能少受罪,这两个提刑太监收了劲道,看着板子挥的狠,打在身上砰砰作响,其实真没什么力气。 但对江半夏来说却十分难捱,她身形单薄,板子打在背上,敲到的是骨头,疼的钻心。 她把腰杆挺的生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一声,不是不疼而是她丢不起这个人。 北镇抚与江半夏共事过的几个同僚纷纷攥紧拳头,经过此事他们对江半夏的敬佩又更上一层,换做他们,未必能一声不吭的坚持下来。 三十板子落下,那两个提刑太监又是按照李三顺说的‘让皇爷消气’的规格打的,隔着衣服整片背打的血淋淋。 打板子讲究皮烂rou不烂,rou烂皮不破。 这两个提刑太监手上功夫俊,打的皮烂却没伤到江半夏的筋骨。 “这说也说了,打也打了。”曹醇阴沉着脸:“大半夜的,该散了吧,明个都要当值,耽搁了事不好。” 李三顺得意道:“曹公公说的有理。” 他扫过众人缓缓道:“曹督主为你们求情,今个都散了吧。” 底下两个衙门的人不敢动弹,黄维面色铁青,他猛地站起骤然拔高声音:“都能什么,等着留你们吃夜宵?还不散了!” 黄维摔袖,不顾司礼监众人脸面,率先走了,他走还带走了一群小太监。 众人见状,呈鸟兽状呼啦啦的全散了。 江半夏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背上晕开的血水顺着衣角往下滴,地上很快就出现一窝血水。 “慢着。”李三顺叫住江半夏。 他趾高气昂的走至江半夏面前,先是打量,后面用脚嫌弃的拨拉着江半夏,极尽羞辱。 任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江半夏猛然抬头,那双清凌凌毫无波动的眼睛直直对上李三顺。 “李公公,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江半夏的声音毫无起伏,听不出情绪,但李三顺能感觉到,她怒了。 李三顺讥讽的笑道:“吩咐?咱家可不敢吩咐你。” 说着他示意那两个提刑太监架起江半夏。 “等天亮,拖给万岁掌眼。”李三顺挑衅的对上曹醇,他模仿着曹醇的语气:“打了都打了,再等个把时辰以消万岁之气,曹督主该不会阻拦吧?” 曹醇挑起秀丽的长眉,他半阖着眼,强迫自己“忍气吞声”。 “怎么会。”曹醇唇边挤出抹冷笑:“这小子犯了错,该怎么样是她应得的。” 李三顺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他不光笑还戳曹醇的心窝:“曹督主真是深明大义。” “李公公不遑多让。” 两人交锋不见刀枪,却句句戳心。 原本打的是皮rou烂的板子,只伤了表面,但李三顺使坏拖了个把时辰,等江半夏见庆文帝时,已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庆文帝扫了眼地上被打的满身是血的女人,眉头不由皱紧,叫人打人和自己亲眼见着是两码回事。 就像杀人,他自己绝不会去看。 庆文帝刚喝了药,此时闻到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眼见着白了脸。 “人怎么打成这样了?”庆文帝强忍着恶心皱眉道:“朕让你们敲打,不是要命。” 负责回话的两个提刑太监诚惶诚恐的伏跪在地,心里七上八下:“回万岁,是李公公让奴才们打的,说是以儆效尤!” “人已经快要打死了以儆效尤也要有个度。”庆文帝背手踱进乾清宫大殿深处:“告诉李三顺,做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两个提刑太监捣头如蒜,恨不得将地磕出个坑来。 “都下去。”庆文帝道:“人也带回去,让曹醇去找御医,给她看看伤。” “奴才明白。”两个提刑太监一左一右架起江半夏拖着往殿外走。 血迹一路蔓延,伸缩拉长,在这之后跟了两个小太监,拿着抹布一路擦拭,再往远天际露白,这夜又过去了。 * 东厂后堂。 “督主,江爷回来了!”曹醇身边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冲进曹醇的书房。 曹醇猛地睁开眼问:“几时了。” 冲来报信的小太监懵了,督主不问江爷死活反而问时间,是什么意思? “回督主,已经寅时了。”小太监心里虽然嘀咕,但话却回的顺溜。 “寅时了。”曹醇长叹一声吩咐小太监先将江半夏抬到后堂。 “督主,请御医的事...?”小太监尽职尽责的传话。 “去宫里请杨御医。”曹醇出声道:“让他一个人来。” 小太监应了声就招呼人抬江半夏进后堂,他自个急匆匆的往太医院赶,生怕耽搁了时间。 第二百五十五章 当年 背上皮rou稀烂,杨雪峰拿了把剪刀从背后将整片衣服剪下。 他边剪边摇头:“好端端的小姑娘被打成这样,造孽啊造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