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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桌案和文房四宝。 崔玉好和堂姐妹们跑得欢,很快就和中丞大人家的姑娘小公子们凑到一起,拿块毡毯往草地上一铺,打牌玩词,笑声冲到天上去了。 江南踏青时节,女子可不受过多拘束,遇到陌生男子说上几句,人们也一笑而过,于名节难得无损。 节南自知崔玉真要作画,不过这日有赵雪兰乖巧作陪,崔玉真也有观察之意,她可以卸掉伴读的“重任”,乐得出去踩草地踏踏青。忽见丘下平地,鞠英社个个白衣,对手皆穿红服,正摩拳擦掌争那只五彩球,她这个喜动不喜静的人,自发自动就走了下去。(。) 第158引 幸运笨蛋 乌云沉在天际,上空仍晴好。 手拿团扇,或在柳树后,或在马车旁,或叫丫头当人墙,或假装放鸢,不少娇娘们目光若即若离,其实都往那群身手漂亮的蹴鞠青年瞧着。也有一簇一簇的公子爷们,看蹴鞠,顺带看娇娘,嘻笑推搡。 节南穿得不富贵,一袭江绿罗裙染夕色,没有名绣贵饰,自觉像个小户人家女儿,很大方得就往蹴鞠场直走。 “桑六娘?!” 节南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再找到说话那位,不由长叹一口气。 怎么又是他? 她让商师爷毁去桑家户籍文本和相关文书,就是想让神弓门查不到她的家乡和出身,而且她也想和凤来县断个干干净净,再无任何牵扯。桑家只剩她了,可还有一个生了她的,不姓桑的人。她虽不关心是谁,只怕神弓门要是知道这件事,会很关心是谁,然后找出来要挟她。 她自觉凤来这一年已经做得足够,加之呼儿纳血洗凤来,不讲良心地说,就好像老天爷怜悯了她一回,让她能一身轻离开故乡。 “刘二公子。”可是避开也不符节南的脾气,转而笑眯了眼。父母罪不及子女,除了名声,还有对神弓门的顾忌,她并没有太多可失去的。 “怎么又是你!”刘云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二公子,你今后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这样省得你心烦,我也不用应酬你。”节南原本感谢老天爷的心收了回来,只要刘昌在这一家子不搬远,总会作祟? 她是否该庆幸,每回先遇的是刘二这个笨蛋? “谁……谁要你应酬?”刘云谦望远处长亭里的人看了一眼。 节南多刁,立刻也看了一眼,见亭里一群儒雅斯文装束的人,顿然了悟,“你兄弟二人赴太学院长夫人的邀请?” 刘大公子正做学问? “是。”刘云谦闭住嘴,瞪眼珠。 节南故意往长亭那儿走两步,“我去跟你大哥问个好。” 刘云谦跑挡在节南身前,张开双臂,“桑六娘,你敢!我娘告诉大哥你硬是退了亲,我大哥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今日方肯出来散心,你还敢跑到他面前去搅和?” 节南哟了一声,“别说得你大哥很在意这门亲事似得,这些年他爱理不理的,和我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不过怕我爹整治你们刘家,他才忍气吞声。你却说什么?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哈哈!刘二,别讨打!我一点不想和你们刘家再有半点牵扯。你也给我把牢嘴,敢提我桑家半个字,我就——”手指摩挲着腰带,忍忍忍。 刘云谦脸抽抽,“你就如何?” 五色蹴鞠飞过来,节南听声辨位,看都不看,提起足尖,正好将蹴鞠点上半空,减慢了它的冲速,再待它乖乖落下时,一记漂亮反身踢,也不看踢哪儿去了。 刘二眼睁睁看那只蹴鞠正巧撞进球门风眼,顿时忘了自己之前问什么。 节南却听不见周围惊叹,横眉冷对,“你在安平,我在都城,只要不特别留意,完全可以各自太平。我与你大哥婚约不再,就不欠你们家什么了,而桑家落得那样的下场,难道你还嫌我日子太好过,非要拿过去的事毁了我才高兴?小时候咱俩也算穿一条开裆裤长大,我跟你的交情比跟你大哥要好多了吧?” 刘云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谁跟你……桑六娘!”咬牙切齿,“你出去学艺那么多年,其实从来不曾变好。你爹霸气凌人,你虽然不屑,可你和你爹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你比你爹更坏!你爹只是脾气暴躁的土霸,你却是拐着弯歪着心的恶霸!” 节南看刘云谦呼呼凸眼,笑得却欢,但见崔衍知走过来,心想果然自己那一脚功夫有用。 “你往后面瞧瞧。”她对刘云谦道。 刘云谦回头瞧见崔衍知,问节南,“你认得崔大人?” 节南暗道这小子认识崔衍知就好,随即道,“岂止认得?我可能很快会叫他姐夫呢。” “姐夫?”刘云谦果然吃惊。 “我投靠的远亲姑丈是六品官,比你大伯官阶不低,与崔家走得更是十分近。你要是敢乱说我的事,会不会影响你好大哥的前程?你回去问问你娘,和桑家曾经订过亲的这层关系,究竟对我的损失大些,还是对你家的损失大?我和你娘可是早就说好,今后桑刘再无干系,见面只当不识。” 刘云谦目光游移,心中乱思。 “怎么了?”适才节南将蹴鞠踢回,崔衍知才发现她与一男子说话。踏青之时女娘遭遇纠缠也并非新鲜事,他本着自己今日身负照顾之责,过来看一看。 “还不走?!”节南低喝。 刘云谦匆匆忙忙走回属于他的那群人中去。这一走,他也明白过来,这辈子就要离桑六娘远点儿,再远点儿,从此天涯是路人便罢。 崔衍知拢眉望着刘云谦的背影,眼锋带厉,对节南道,“那人可是纠缠你?” 节南已达到目的,自然大事化小,“那倒不曾,大概瞧我长得俏,问我是哪家姑娘……”见崔衍知一副要翻白眼的样子,她哈哈好笑,“姐夫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不是俏丽的姑娘么?” 崔衍知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俏不俏丽我是不知道,只知没有一家姑娘会似你这般贫嘴。” “总比口不对心好。”节南从不自贬外貌,“他们叫姐夫呢。”至于利用完的,亦毫不留情。 崔衍知看看身后,果然看到林温他们冲自己打手势,并非让他回去,而是—— “我们队刚刚跑了一人,他们瞧你踢得不错,问你是否能顶替上场。” 节南好奇,“刚刚跑了?”眼睛一扫,见一白衣社员正跟在一姑娘身后越走越远,不由失笑,“纠缠美人去也?” 崔衍知撇撇嘴,显然大不以为然,“让姑娘家顶上,我其实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