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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度涉及年度计划,压力会更大,长假只是一个缓冲,加班免不了的,但毕竟有整整七天的时间,可以在家陪着沈培。 她也需要几天时间好好反省,整理一下近几个月的得失。有几件事一直让她感觉不安,但没有时间静下来琢磨那些细节。 带着轻松的心情踏进家门,看到沈培母亲坐在客厅,王姨扎煞着双手站在一边,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阿姨,您来了。”谭斌上前招呼。 沈母抬起头看看她,声音出奇地软弱,“你先去换了衣服吧。” 天色已暗,客厅的光线不太好,每个人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 王姨伸手揿下开关,顶灯大亮,照见沈母发根露出的丝丝白发,顷刻间她仿佛老了十年。 按捺住内心的不安,谭斌进卧室换下正装,扎起头发走出来,经过画室时探探头,见沈培好好地坐在画架前,这才拐回客厅。 “沈培今天好吗?”她问王姨。 王姨看看她又看看沈母,没有说话。 谭斌顿时起了疑心,“怎么了?” 沈母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坐下。” 谭斌简直受宠若惊,蹭过去坐她身边,规规矩矩并起膝盖。 沈母解开一个纸袋,拿到谭斌的面前,“你认得这个吗?” 那是一小袋棕褐色的干植物叶子,乍看上去非常不起眼。 谭斌接过,狐疑地凑上去闻了闻,一股辛辣的异香,完全陌生的味道,她摇摇头。 沈母的声音充满苦涩,“我忘了,你当然不会知道这东西。” “是什么?”谭斌有不祥的预感,顿时感觉喉间干涸,太阳xue发紧。 沈母叹口气,“大麻。” 谭斌张大嘴,惊惧地看着她,有片刻失去思考能力。 “上午有朋友来看他,下午王姨就发现了这东西。”沈母苦笑,“行内有不少人靠它维持灵感,可培培一向干净,从来不沾这些东西。" 谭斌用力捏紧纸袋,双手簌簌发抖,胸腔内竟似被掏空一般。 “为什么?” 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在她的世界里,遇到挫折只知道咬紧牙关往前走,只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辈子不会有接触麻醉剂的机会。 沈母看着她亦相对无言,神色间一片惨淡。 片刻之后谭斌跳起来,冲进画室。 “沈培。”她大声叫。 沈培没有回头也没有反应,手中的笔正用力抹下最后一笔颜色。 --------------------------- 宣布完消息,忽然对着屏幕,一个字也写不出了。那啥,啥也没脸说,只能更新。 第50章 沈培没有回头也没有反应,手中的笔正用力抹下最后一笔颜色。 这一次画布上不再是刺目的色块。青绿的底色上,隐隐绰绰地浮着两张人脸,一男一女,五官模糊不清,在对角线的两端遥遥相望。 黄昏暧昧不明的光线里,整个画面透出一种绝望的气氛,似从深处渗出一股寒气。 谭斌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后退一步。 沈培慢慢转身,眼神迷茫,反应有点迟钝,显然大麻的影响尚未消退。 “沈培,”谭斌蹲在他身边,低声说:“别再碰那些东西了。它只会让你脱离现实,对你没有一点儿帮助。” 沈培不敢与她目光接触,别转脸,过一会儿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你跟我说,再也不会碰它。”谭斌满脸哀肯之色,仰头看着他。 沈培垂下眼睛,不出声。 谭斌又说:“我有七天的假期,咱们明天找个地方,出去玩几天好不好?” 沈培好像没有听见,盯着眼前的画布,神思恍惚,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谭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声调不觉提高,“到底为了什么?多大的事儿,闹这么久还不够吗?你这么做践自己,是在折磨谁你知道吗?你爸!你妈!我!谁心疼你你在伤害谁……” 王姨慌慌张张跟进来,语气极其不满:“培培是病人,你不要这么大声跟他嚷嚷啊,他会受不了的!那玩意儿没什么,培培好多朋友都在用……” “行,您就这么宠着他吧,他永远也不会长全乎!”谭斌气得站起来回卧室,晚饭没吃就赌气睡了。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坐她身边,“谭斌。” 谭斌慌忙坐起来,揉着眼睛叫一声:“阿姨。” 沈母难得的和颜悦色,“你有点太紧张了。不过也难怪,你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大麻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和毒品毕竟是两回事。我只担心培培的爸爸,他一辈子洁身自好,恐怕接受不了。” 谭斌蜷起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怕的不是这个,怕的是培培以后就这么下去了。他自小是个温顺的孩子,就是自尊心特强,受不得一点伤害。” 谭斌微觉惊异,她最欣赏沈培的,就是他万事不萦心的性格,为什么他母亲描述的,象是一个陌生人? “他四五岁的时候,在幼儿园全托,自己学着系鞋带,结果系成一团死疙瘩,被老师叫到前面示众,连讽刺带挖苦,话说得挺难听,他回家之后哭了好几天,从那之后,再不肯去幼儿园,也不肯自己系鞋带,一直到现在,他都讨厌有鞋带的鞋。” 谭斌怔怔地听着,忘记了一切,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沈培小时候的故事。原来不会系鞋带的典故,可以追溯到这么远。 “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那么说话。” 沈母叹口气,“我现在跟他说话,完全是耳旁风。你帮我看好他,那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半夜谭斌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开了台灯,却发现沈培躺在身边,大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你做什么,怎么不睡?”谭斌气消了大半。 沈培翻身,紧紧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身体半天没有动,头发痒痒地刺到谭斌的面颊。 “别闹了,睡觉,你看看表,都三点了。” 沈培不说话,只是贴得更紧。 谭斌心软下来,把嘴唇贴在他的眼睛上,“算了算了,你闭上眼,好好睡觉。明早我带你出去散步。” 沈培点头,听话地闭起眼睛。 因为不用上班,早晨起来时间充裕,谭斌果然履行诺言,好说歹说,总算把他劝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