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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子,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站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须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睛红肿。 他两个见了皆心下恻然,贾琮拱手道:“敢问可是田老先生么?” 老头点头:“正是小老儿。” 贾琮道:“晚生有事想向老先生打探,可否允晚生进去说话。” 老头看他是个读书人打扮,忙侧身让道:“先生请进。” 进了门,贾琮与陈瑞锦张望一眼,见小院子齐齐整整的,还种了许多花木、都打点得郁郁葱葱,顿生好感。到了堂屋,田老头遂取了茶叶出来,喊他老太婆烧水,那装茶叶的罐子显见是悦志茶楼的。 贾琮待老人家坐下,看着他恳切道:“田老先生,晚生是悦志茶楼钟老板的晚辈,奉钟大叔之命想与老人家好生谈谈。我钟大哥是当真想结这门亲事的,不知田家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若只是因为什么名声上的破事,晚生保证能抹的平平的。” 田老头一愣,连连摆手:“那事就不要提了。” 贾琮笑指着茶叶罐子道:“老先生定然没有生钟家的气。若当真生气了,这个罐子指定会砸碎。您老就说实话吧,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们家、逼着你们退亲?” 田老头才听他说起茶叶罐子老脸还红了一红,到后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是我们自家想退亲的。”乃叹道,“我家这闺女打小懂事,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哪里还有脸嫁过去。”说着眼泪便垂了下来。 贾琮奇道:“怎么晚生听不懂老先生的话呢?令爱做错什么了么?怎么就没脸了?” 田老头愈发哽咽:“她都让那个yin贼抱过了……” 贾琮道:“她是故意的?” 田老头拍案吼道:“自然不是!” “却又来!”贾琮两手一摊,“她既不是故意的,您老也说了那是贼人,她便是无辜的嘛。既是无辜的,怎么就没脸了?俗话说,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我就奇怪了,真正的yin.妇没一个觉得自己没脸的,怎么好端端的良家女子平白遭难,竟会觉得自己没脸?” 田老头噎了,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偏说不出来,老半天才指着门口说:“外头那些人……” 贾琮撇嘴道:“方才在外头骂人的小孩子,他自己家里有jiejie想嫁给钟珩。您老要是退亲,就成全他jiejie了。” 正文 第335章 贾琮与陈瑞锦到了田家劝他们莫要退亲,田老头默然半日,叹道:“我知道小钟将军是好人。然他现在因义字当头、不在意,天长日久的终究会在意。” 贾琮也叹道:“事关令爱终身大事,您老怎么不试一试就退缩呢?依我看,没有此事、他二人未必能恩爱;这个什么小贼反倒是帮了一个忙,他两个今生必然相扶持到老。” 田老头一怔,眼中藏不住喜色:“当真?” 贾琮点了点头,道:“钟珩本来在儿女私情上没有心思。您老也知道的,有些男人整颗心都扑在兵营,媳妇儿不过是家里要他娶的、钟大叔不替他cao持他大约也懒得娶媳妇。听钟大叔说,他定亲之后依然心心念念练兵,对新媳妇连点子兴头都没有。偏因此一事,他顿觉媳妇让人欺负了、甚是怜惜,整个人都变了。听说你们家要退亲,他死都不肯答应。老人家,这就叫做不掐不疼。要没有这桩事,令爱只是嫁给了小钟将军这个身份罢了;出了这桩事,钟珩才会怜爱她。我打小认识钟珩,知道他从前过得极艰难。您都不知道,那会子他才二十多岁,满面风霜的,我还以为他三十多了呢,直喊他大叔。”乃恳切道,“他是吃过苦的人,最懂得怜惜命苦的人。” 田老头恍惚了下,悲喜交加,念了一声佛:“若当真如此,岂非这门亲还有望的?” 贾琮含笑道:“要结亲的是你们两家。但凡你闺女愿意、钟珩愿意,还有结不成的亲么?外人都恨不能拆了他二人好把女儿嫁给钟珩,偏钟珩不想娶别人。您瞧,何必称了旁人的心、违自己的意呢?” 田老头使劲儿点头:“先生说的是。”一时又愁道,“只是我闺女……” 陈瑞锦道:“我去劝劝她。” 贾琮忙说:“拜托了!” 田老头赶忙又喊老伴儿,歉然道:“水还没烧开呢。” 贾琮笑道:“我们才从茶楼来,喝了一肚子的茶呢。钟家若不是真心想结这门亲,也不用如此费事不是?” 田老头想着委实有理,登时底气足了起来,腰板也直了,喜道:“他们还日日同我说钟家口里不肯退亲不过是为了颜面好看罢了,心里巴不得早一日撇干净的好!” 贾琮眉头一动,与陈瑞锦换了个眼色。田老婆子已过来了,也是花白的头发、哭肿了眼睛。陈瑞锦便先跟着她去里屋看田姑娘。贾琮问道:“老爷子,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田老头看他顺眼,遂掰着手指头张三李四的一个个数给他:有衙门的衙役、有地保、有街口给人写字的先生。“明月酒楼的张老板还说,钟家本想来我们家退亲的,不想我们先说了,他们便假意客气几日。” 贾琮嘴角抽了抽:“这个酒楼老板倒是闲。要说他没有得旁人的托付、特意追着你一个画匠撒这谎儿,我是不信的。他家里有女儿么?还是他什么亲戚家有女儿想嫁钟珩?” 田老头一愣:“先生是说,张老板故意撒谎给我听?” 贾琮摊手道:“这不明摆着么?钟家从没想过退亲呐!晚生就是钟家派来的么。” “哎呀!”田老头一拍大腿,“我竟还信了他!”乃想了想,“他家只得两个儿子,并没女儿的。本是外地人,也没亲眷。” 贾琮“哦”了一声:“那大概就是他的什么要紧的客人了。”或是官府。“我回头去打探……算了,也不必打探。无非是巴不得你们一拍两散好趁虚而入的人家,不必理会。”田老头使劲儿点头。 另一头,陈瑞锦了到里头,见田姑娘正坐在架子前淌着泪刺绣,暗暗赞成。乃上前行了个万福。田姑娘忙站起来回礼,二人在炕上坐了。 待田婆子出去阖上门,陈瑞锦方拉着她的手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姑娘了。小钟将军少年时候也曾遇到倒采花的女yin贼,也是险些让那老女贼得了手。” 田姑娘惊得浑身一震。 陈瑞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