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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任澄漪突然很高兴似的:“宫人识字的少,看些书的就更少了。月儿姑娘莫不是上天特意送过来给我作伴的。”“你最喜欢哪首?我还是喜欢名篇鸳鸯呢……”穆修白下笔如飞,他几乎可以跟上任澄漪的语速。任澄漪也并不算多么熟知诗经。穆修白前些日子无书可看天天看诗经,和任澄漪对着倒也绰绰有余。在此朗朗晴空下,潋潋碧水前,垂柳拂沙过,青叶露方希,两人竟然毫不疲累地背了半个时辰的诗。穆修白握着毛笔的手已酸疼,但是他希望这样的安谧继续下去,永不停息。任澄漪道:“殿下怕是要下朝了。”穆修白也知道时候不早了。任澄漪望着面前的水,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望月是男子吧?”穆修白心头一怔,面上详装镇静,其实早已经松动了。任澄漪看穆修白那副样子就当是他默认了,又道:“我觉得你不像是女子。你的笔迹就不像是女子,女子写字,哪能写出如此挥洒的狂草……你的行止,又哪里有半分女子的姿态。”穆修白定了定神,慢慢地写:【只是你没见过罢了】任澄漪微微低下头辨识字迹,反倒笑道:“我问你第一句你就没藏住。你要是不承认,我也不会刨根纠底。”任澄漪说得明白,穆修白再掩饰也无益,只沉默地坐着。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个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都很奇怪。就算任澄漪不往更糟糕的地方想,可是目前所知也已经够糟糕了。穆修白垂首坐着。原以为,在祁千祉面前练就了泰然处之的能耐,到头来却还是被人揭破就无法容忍这份羞耻。任澄漪道:“你生气了?”穆修白不知如何作答。任澄漪跳下石头:“我没想到会惹你生气,我先走了,待会储妃怕是也要找我。”又像是保证似的,道,“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穆修白没有抬头。穆修白拿着一块松烟,慢慢地磨着墨。祁千祉道:“住手,你磨多了。”穆修白方才觉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祁千祉。祁千祉看着他那微抿的唇线和浓密的睫毛,突然很想亲亲他。便放下毛笔,长手一伸把穆修白环到了身侧,手已经探进了衣服里面。然后把他按在案上,低头含住了他的唇。祁千祉可以感觉到他怀里的人全身都在抗拒,十分不快地放开他:“你今天怎么了?!”穆修白并未作更激烈的反应,只是浑身僵硬,也并不看祁千祉。祁千祉一矮身把穆修白平着放到地上,细细碎碎的吻顺着脖颈落下来,穆修白仍然浑身僵硬。穆修白之前虽然因为怕疼,会惧怕祁千祉动他,也不太懂得如何回应,但是他身体敏感,尝过性事之后往往轻轻一挑拨就按捺不住,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刻意地挺尸。祁千祉兴致寥寥地站起身道:“起来。我今天并不准备动你,我本就要去太子妃那里留宿。不过既然如此,你就到殿前站一夜吧。"穆修白走到殿前去站着。祁千祉临走之时吩咐了徐染看着他,自己就往惠心殿方向去。祁千祉照例有几日得去太子妃那过夜。之前的一年金书菀都未有身孕,让金家甚不满意。早晨去给母后请安时便遭了催促。祁千祉生母早亡,而今椒房里的是皇后萧藕色,是当今圣上的表妹,兄妹结亲而无子,这就把祁千祉交予了她抚养。金书菀显然也受了催促,细细梳妆了,穿衣配饰也都选了式样成熟些的,纱质的衣裙显出了少女丰盈婀娜的体态,。听到响动,镜前的少女回过身来,扬起一抹微笑,“夫君……”祁千祉知道终究是逃不过,整理了下心情,掀开珠帘进去:“菀儿今日好美。”“真的吗?”金书菀依旧把每个字都咬得柔柔碎碎的。祁千祉终于忍俊不禁:“菀儿你还是像平日那样就好。”“殿下……!”金书菀把头又扭回镜子前面,声音回复了本来的音色,“你笑话我!”祁千祉走到她背后,在同一张席上坐下来。从后方抱着她的肩把下巴搁在肩上,和她一同看铜镜:“我哪有,我的菀儿本来就很可爱。”少女的脸上迅速爬上了一片绯红,只是低头不做声。祁千祉看她不再说话,就拿过乌木的梳子,为她细细梳起了头。不多久梳成了凌云髻,便道:“髻子是这么梳的,好看吗?”少女一片娇羞,只是回身抱住祁千祉:“殿下,我都不知道你会梳头。”祁千祉道:“菀儿在想什么?”“没什么……就是想我不在东宫的这几日,殿下在做什么?”祁千祉被她说得心里一慌,掩饰到:“菀儿以为我在做什么啊?”“莫不是成天在玩,不然你哪来那么多的好玩的东西!”祁千祉心道原来指的是这个,回到:“菀儿这可就错怪我了,我这几天一心向学,太傅都夸我治学严谨。”“真的呀,那你那些玩的哪里来的?”“当然是让吴辑去搜刮来的……”“我真是太喜欢吴辑啦!”“那菀儿不喜欢我吗?”“当然更喜欢殿下!”“……”……☆、章八前世漪澜(二)“阿嚏……!”吴辑刚去办事回来,一进殿打了个喷嚏,进门两步觉得不对,退回来见到穆修白直愣愣地站在殿前,脑袋上还顶了个瓦缸,道:“望月,更深露重,你这是在这里干啥呀?”穆修白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只是稍微侧头瞥向吴辑。“殿下让你站这的?”穆修白伸手扶住瓦缸,微微点头。“他有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回屋?”点头。“什么时候啊?”徐染一个飞身在宫墙上头出现,替穆修白答道:“明早。”吴辑道:“我的娘啊今晚这天气不好啊,你怎么惹了殿下了,赶紧服个软什么的。”穆修白站了这快两个时辰,四肢冰凉,而且晚食也没吃,早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东宫反正横竖处境都差不多。不如好好讨好祁千祉,才能有机会找密道逃跑。但是吴辑没问他晚食吃了没,也没问他几时开始站这的。徐染一跃从宫墙下来,吴辑便向他要披风。徐染道:“你要披风干嘛?”“给望月披上啊,晚上天气怕是不好。”徐染犹豫了半晌,只道一声“不要见怪”,便把披风摘下来替他披上。两人这便往东厢走去,走半途听到徐染远远地说了一声:“你不是有吗,干嘛问我要披风!?”“你的披风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