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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地隐约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嬉笑声,那笑声甚是快活,想来都是本山之人所发出来的,至于那些前两天刚从牢房里被提出来的可怜人,此时被安上了丈夫,从此有了固定的牢头儿,那起强人论理又占了纲常名分,都是合礼教的,这些人rou垫子如今只怕连哭都哭不出了,哪还笑得出来?他恨恨地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暗想这苗雪山好生jian邪厉害,这一手借花献佛实在妙绝,竟将整个山寨登时弄得和他打成一片,他上山来才多少日子,到如今已弄得上上下下铁板一块,都是和苗雪山一条心的,自己仅剩的那两个心腹这几天也由于新婚之故,对自己离了心,因此自己如今在满山竟找不到一个知心可靠的人了!如今他可算知道那些末代皇帝被权臣宦官架空是什么滋味了,真正是四面不靠孤家寡人!这时有一个小喽啰蹬蹬蹬跑过来,在周通面前立定,笑着说:“三哥哥,让人好找!到处寻你不到,原来在这里!大哥哥使俺来请你回去,要和你一起喝酒哩!”周通看了他一眼,道:“谁耐烦和他喝酒?我在这里自斟自饮倒清静。我又不是陪酒的,他一召我就去?”那小喽啰笑嘻嘻地作揖道:“好亲亲的三哥哥,三祖宗!大哥哥正专等哩,你老人家不去,没个开交了,只当疼我吧。你老人家嫌乏,我背了你老人家去!”周通看着他一副涎皮涎脸的样子,不由得满心添堵,啐了一口,道:“和谁学的这些没正经的话?疯言疯语的,倒好像黑了灯床上调情一般。往常只知道刀割枪捅血淋淋的勾当,如今这心竟也邪了,和人家学起风流来。”话虽是这样说,周通却不敢强扭着,此时在他面前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小喽啰而已,他还扛着苗雪山的大令,一只小狐狸后面隐隐是一头巨大老虎的影子,自己怎敢硬扛?于是周通又喝了一杯闷酒,便跟了小喽啰下了半山亭子,往自己那监牢走。小喽啰一路乐呵呵地东拉西扯不住说话,还连声催着周通快走。周通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说:“你忙什么?急脚鬼似的,前面有金银财宝给你分?是赶着投胎还是赶着生崽?房里的那个人,你便是往他屁股门子里戳上一万遍,他也生不出一只小耗子来。不过与你们一般是个公的,也不知你们一个个怎的都乐成那样,好像真娶了亲一样,还真拿他当妻室了!”那小喽啰笑道:“三哥哥,你便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似你们这样的大王倒还能招亲入赘,娶个压寨夫人,像俺们这般小兄弟,平日里只是蚂蚁一般跟着头领打杀,连房子也不能一人一间,哪有本钱讨一房媳妇?若真讨了个实实的女娘,一个房子里四个兄弟可该怎么成夫妻?可不把那娘子羞死了么!而且生出来的娃娃算谁的?倒是这样的男妻瓷实方便,不怕丑不怕羞,还禁得起摔打,几个人轮着做也只是哭两声,如今连哭都少了,看到汉子们只顾着发软,瘫在那里如同好大一团泥一样。我从前竟不知男子汉脱光后捆绑起来,那副害怕的样子竟比女人还勾人,让人好笑他那个牛马一般的身子里竟长了一副兔子胆,手脚仿佛瘫痪了一般,一身力气只好用来给人碾压,半点没有挣扎的心,可惜了那副雄健的身量!怎的竟让他生成个男的?我活了二十七年,如今总算有了个老婆,虽是个男的,却也是荤腥解馋,让人一天到晚只是想他。可惜白天总要练兵干活,如今入了夜,正是大好快活的时候,让人怎能不着急?三哥哥休怪,此却也是山上寨风。”周通被他一番话说得没了言语,低了头默默地走着,小喽啰在前面给他打着灯笼。绕过几棵树,来到一座房子前,这房屋与山上众人的住房不同,大门都是铁的,小小的窗户上也焊着铁条,俨然便是一间密不透风的牢房!周通来到房前,正听到里面有人嘶声浪叫着:“亲哥、亲达达、亲汉子、亲爷!”小霸王一听就掩了耳朵,问小兵:“这里住的是什么人?”那喽啰看了看这房子,笑道:“三哥哥你忘了,这牢子里关的不就是前些日子连同那一帮奴妾一起抓住的清风山二寨主,矮脚虎王英么?难怪牢房门口没有人守着,原来都到里面去快活。三哥哥不知,那些家伙们倒得了个活宝,这王矮虎真是天赋异禀,被人钻了后门只嚎了两天,便痛痛快快地随顺了,不但如此,草铺上还颇有些花样,一条花花肠子里便如同长了许多只手,紧紧地把人的命根揪扯住不放,缠得那狠,便如同紧箍咒一般,他原来敢是作箍桶匠的?让人想抽离出去都舍不得!况且你听他嘴里的话,倒不像从清风山上下来的,却好似从怡红院里抬来的,好不放浪风sao!想从前他原本一个大王,那一日带着一群强盗凶神恶煞来行抢,他便站在最前头,那群小的如众星拱月都跟在他身后,那是何等的威风煞气!我们当初与人对阵,见了人家的大王心里也敬畏,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混个大头目当当,如今却在弟兄们身下哼唧,一动也不敢乱动,却让人从心里爽快了出来!”周通一声不言语,轻轻地凑到窗子旁往里看着,只见牢房里明晃晃点着粗大的蜡烛,那通红的蜡烛便和人的阳物一般粗,地下稻草铺上有两个人正绞在一起拼命干着,再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上面那人在使劲,被压在下面的人却有什么可用力处?只不过咬牙挨着而已。那两个人都是浑身赤裸,下面那人身量明显比身上那人短小,不但躯干短,连四肢都短了一截,仰躺在那里便如一块馄炖馅儿,被上面的混沌皮儿完全包裹住了。被压之人手上还拴着一条链子,另一端正环在柱子上,他手上一乱挥动,那链子便哗啦啦直响,就如配乐的一般。可叹这人往日威风八面,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好一个大王,到此只落得给人使唤,躺在那里被人又压又捅,不住地呻吟声唤。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在那里笑呵呵地看,说着风凉话:“张三哥,你与这清风山的二大王此时到好似相扑一般,好不用力哩!可惜王头领的头发散乱了,若是上面绾一窝穿心红角子,腰间扎一条带儿,胯下再吊一条裤儿,可不是和太原府的任原差不多儿?”那压着王英干得正好的人笑道:“兄弟,你好不糟践人!他是能和任原相比的?那任原号称‘擎天柱’,身长一丈,况且又好威武相貌,直乃有揭谛仪容,金刚貌相。坦开胸脯,显存孝打虎之威;侧坐胡床,有霸王拔山之势,倒真是个猛汉,他却怎的和人家比?便不说身量,就论相貌也比不得,你看这王矮虎口大眼小,一脸猥琐,哪有半点堂堂之气?要说这矮脚虎虽然身子短腿短,却也有一桩好处,那后眼儿也生得秀气,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