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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如以前了,而且我很久没和人做过了。我在各种各样的床上睡过去,醒来却发现自己像用旧的玩具一样被丢在街角,身体里面还残留着昨晚的东西。从来没有人管过我,无论之后我会因为这些发烧还是生更严重的病,都与这些人无关,没有人对我负责。第二天我醒来,发现雷奥睡在我身边,而我的身体已经被清洗干净,衬衣也整齐地盖在身上。“我一直想问你,昨晚为什么不脱掉衬衣?”雷奥问我,他已经醒了,只是一直没起来。“你不会想知道的。”我说,“非常丑陋。”“我昨天帮你清理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当时一定很疼吧。”他说。“但我是为了保护最心爱的人。”我边穿裤子边说,同时扫了一眼五斗柜上的手表,“我还要赶今天的集合。”“今晚你还会过来吗?”他问我。“如果你想的话。”“和我说说你的故事,我也会和你说我的。”雷奥拉开五斗柜上面的抽屉,取出一小瓶东西丢给我,“注意别被他们搜出来。”是一瓶阿司匹林。“你的朋友好像正在生病。”雷奥揉了揉眼皮,“我差不多也该干活了。早安。”“早安。”我匆匆将药瓶塞进口袋,浑身发烫地离开了他的屋子。☆、伦敦病人(6)直到彻底离开小楼,我才注意到他和其他人真正的不同。他所在的小楼不是卡波住的地方,而是党|卫|队队员的住所,所以才会那么整洁,那么干净。而那些卡波,住在外面的棚屋里。一个穿着军服的纳|粹与我擦身而过,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早餐的时候我得到了一碗菜汤和一根烤肠。我不动声色地将菜汤向舒尔茨的手边推了推,然后把烤肠插|到了他的盘子里。雷奥还在分发食物,我路过他的时候,他对我明朗地笑了笑,仿佛灰色天空里一缕穿透云层的阳光。他对我昨晚的服务还满意吗?“伯努瓦?”舒尔茨不解地看着我。“给你的。”我说,然后把口袋里的阿司匹林从桌子底下偷偷交给他,“你需要这些。”“我该怎么谢谢你,我的朋友……”“好好吃饭,努力活着。”一个像我一样的无赖一直奉行这样的生活信条。即使生活再不堪,我也能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活着。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劝舒尔茨在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后还能坚强活下去,他和我不一样,也许死亡对他是一种解脱,他不该在这暗无天日的集|中|营里受折磨。他攥紧了手心里的瓶子。今天卢卡什没有坐在我对面。我巡视四周,发现他根本没有来吃早餐。“卢卡什呢?”我问舒尔茨。他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昨晚刚回到营区,就被一个医生抓走了,说要对他进行‘消毒’——”舒尔茨的声音断断续续,并且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今天早晨,有人在医疗所……发现了他的尸体……他被人注射了满满一管汽油……”我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了,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卢卡什,那个漂亮的波兰男孩,十七岁的年纪,昨天还在同我说话,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我听说除了那个厨师,他还在为医生服务……”舒尔茨抓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他们互相争风吃醋才杀死了卢卡什……伯努瓦,我很害怕。你昨晚没有回来,今天的早餐又变得这么丰富,你也去服务那些人了吗?”“是的。”我诚实地回答。“为了我吗?”“不全是。”“我的好朋友,请不要为了我再这么做了。我不想你和卢卡什一样……”雷奥会对我做同样的事吗?我不相信他温暖的笑容和关怀的话语是虚伪的。“我很好,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我回握了他的手。早餐后,我们又被拉到采石场去干活。一些囚犯分配到了另外的任务——搜索空投下来却没有引爆的炸弹。他们和死亡名单上的人一样,一旦离开,再也没办法回来。我没想到雷奥也和我们一起来到了采石场,他难道不止是单纯的厨师而已吗?我依旧分到了最轻松的搬石头的活儿。“你可以不用做这些的。”雷奥找到我说,“很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伯努瓦。”我一边搬石头一边回答,然后问道,“可以让我的朋友舒尔茨歇歇吗?他的活儿我可以替他。”雷奥答应了我,舒尔茨的劳动量减少了很多。中午,那些监工又提出玩推车的游戏,雷奥上去和他们聊了几句,他们骂骂咧咧地便散伙了。雷奥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些监工那么害怕他?他真的只是一个厨师而已吗?在集中营里产生感情是非常荒谬的行为,告密行为盛行,我曾亲眼看见一对恋人,他们无疑是情侣,但每天只能背对着窗户低低地说上两句话,还要不时留意周围的情况。我和舒尔茨也只能在早餐时草草交流两句,其余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沉默不语,将自己置身孤独与寂静之中,仿佛行走在黑暗里的幽灵,一抹晃晃悠悠的影子。晚饭时我依旧把多得到的菜汤和面包交给舒尔茨。不仅如此,雷奥私下还会给我一些食物,并且减少我和舒尔茨的劳役。秘书处的人仍然会带来死亡名单,但是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长舒了一口气,这表示我可以活到明天。进行完晚上的劳作,我们排着队回到营区准备睡觉。头顶传来几个党卫军士兵的声音,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射击声。我们都很害怕这种声音,因为他们每天都会用这种方式处决一部分人。但是今晚的枪声是从高处的瞭望台传来的,射击方向是营区边缘的铁网。两个佩戴着红三角的政|治|犯正试图翻越铁网逃出去。他们后背画着红白相间的圆圈,那是为早就有心预备逃跑的囚犯特别绘制的图案,方便士兵们射击。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就是强|暴舒尔茨的那两个人。党卫军士兵的枪声一直不断,但是他们竟然全部躲开了。“Scheie!”我听到其中一人大骂,然后放下了枪,朝身后大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SchieenSie,Leo!”雷奥。他在叫雷奥的名字。随后雷奥的身影出现在了瞭望台上,他接过党卫军士兵的狙|击|木仓,几乎是瞄准的瞬间,一声利落的枪响,其中一个人就从铁网上掉了下来;间隔不到一秒,另一个人也掉了下去,背后的白点瞬间被鲜血染红。也许是间隔太短,也许是太过震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