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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吃了?”殷子湮接过碗,阿丑心里是喜的,立马拿了筷子给他,这人没嫌弃这些,他是愿意吃的。“我……吃了的。”阿丑还是望着刚刚从他手里接过碗的手,是好看的,下一秒他又看了自己的手。宽厚的手掌,瞧不出来好看,满手都是茧子和细伤疤,看着像是有力,可还是敌不过他们那些会武的人,光有些能干活的蛮力。殷子湮也没再看阿丑,抬了碗动筷,夹了一块豆腐,细细尝着,没想这不起眼的东西,细滑嫩嫩的,入口即化,倒有些香甜。那菜看着也不是鲜香可口,菜汁也淡淡的,没什么颜色,尝了一口才觉得清软鲜美。吃惯了山珍海味,换了这清淡小菜来吃,却是不错的。阿丑看着殷子湮吃得细致,动作也好看得很,就想着这好看的人连吃饭也是好看的,向他这样的若如此细嚼慢咽,小块的夹菜,可成什么样了?那还不是一样的丑模样么?阿丑就这么瞧着殷子湮吃饭,自己腹中其实饥饿的,刚才到厨房去做饭,就啃了一个冷馒头,喝了一大碗水。刚刚是不饿的,现在就饿了,可还得忍着,厨房里他便不敢多拿吃的出来。忍着忍着也是不太饿了,其实不是不太饿,是饿过头了,感觉不到饿了。等殷子湮吃好了,阿丑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了。回了柴房,已是下午了,有人要送柴来,阿丑只同殷子湮说了这事,殷子湮是清楚的,他自会藏好身,不让人见着。几大捆柴火送来了,都拿进去堆好放着,一下午要劈这么多柴,着实是累人的。况且阿丑现在的身体不比往日,身上还有些不适,劈柴这事也是硬扛着干的。顶着炎热的太阳,阿丑把粗柴一一劈细,行动时缓慢了些,这样下去费了时辰就更多了。阿丑身上本就乏力,再加上这天炎热得很,不一会儿,身上的衣就湿透了。他停了手中活,放下劈柴的斧头,脱了上身的衣衫,歇了口气。在屋檐下坐了一会儿,才又拿起斧头去劈柴。烈阳下的健壮少年光着上身,正挥动斧头劈柴,那光裸的背脊强壮颀长,被烈阳晒得发红了,一颗颗汗珠随着少年晃动身子而滚落下来,在烈阳下闪着些莹光透明。少年的身形是强壮的,挺拔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体,还没完全脱去稚气,带了抹青涩之气。殷子湮站在柴房门口透气时就见这副情景,他见过这丑奴的身子,晓得是不错的,现在看着更添了力量的美感。殷子湮静静无声,明眸凝视那劈柴的健壮少年,没眨一下眼,就这么看着。只是当少年转过身来时,他怔了一下,那结实的胸膛上布满了结痂的伤疤,一条一条的,密密麻麻地紧连着,甚是骇人。第三十一章转过身来的健壮少年似乎并没发现有人在盯着他瞧,自顾拿了布巾子擦脸,擦去脸边的汗珠,仰头望了望天色。厨房该要做晚饭了,一会儿要来拿柴火,还得加紧点干活,劈不完这堆柴,可要挨骂的。少年放下手里的布巾子,又开始劈柴了,直到劈完柴他也没察觉的有一人望了他许久。夜色黯然,皎月犹照,凉风拂过面颊,只感到舒爽之意。柴房里昏昏暗暗,点着一盏灯油,本是不该点的,这处是柴房,大意不得的,就怕灯火引起祸事。但这会儿不是有人歇在此处么?没灯怎见明呢?阿丑拿着灯油,平常他们是舍不得点灯的,实在是干活晚回了屋,见不着亮,才点一会儿。等摸到床上,也还得吹熄了灯火,也就半刻钟不到的时辰。这时点灯也是好让那人照明,不然谁舍得点这灯油,可贵着呢!照这样点下去,每月的月俸都不够买的。拿来同今早一样的素菜米饭,那人也吃得好,没说什么咽不下去的话,都吃完了。阿丑心里是欣喜的,赶忙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了。回了柴房,那人说要洗身,可是那一身的伤,少沾水为好。那人说了不碍事,阿丑也只得随他了,到井边打了清水来,没有浴桶,便只有打水的小桶,只对那人说了,那人倒也没说什么,让阿丑先出去。阿丑守在柴房外,那人是动得了的,不像那时在赵大叔家里,还得他为他擦了身子。想到这儿,阿丑只觉心跳的厉害,又不知为何。清夜里的凉风袭来,面上是凉意舒爽的,阿丑顿时平静心了。但还是感到有些羞愧,再不敢乱想什么,只好离开了,等那人擦洗好了身子,他再来收拾也是行的。回了住处的阿丑,也觉着自个儿好几日没洗身了,自从受了鞭打,只不时拿了湿巾子随便擦擦身,今日劈柴劳累又出了好些汗,也不知他离得那人近了,那人是不是不悦的。阿丑晓得他们那些生得好的人,多半是厌恶他这丑面的,虽也有真心待他的,可也是少的。只是从前二小姐和三少爷,是一直待他好的,即便他生得丑。初识那人,他不是也嫌他丑的么?他救了他,可见了他这张丑面,,还是赏了他几巴掌。阿丑只想得单纯了些,就想着他看到和听到的,没细想什么。他可不知殷子湮是为何赏了他几巴掌,说话那日殷子湮醒来,见了被个丑面的男子抱着,怎不恼怒了他?也是他救了殷子湮,不然就殷子湮那般的性子,赏他几巴掌也是轻的了,没要他的命,他是该庆幸的。从井里打了清水上来,淋着被汗水浸透的身体,洗净黏稠的不适,身体才是真正地清爽了。从头到脚都是凉意,令人舒心,再有凉风送来,只觉今日的疲劳困乏都减轻了不少。放下水瓢,随便披上薄衣,阿丑只看着空中的明月,今夜的月儿比往日都要好看呢!亮得很,也照得清黑夜。就像………就像那人的眼睛,好看着呢!明晃晃的,闪着光。阿丑眼中只有明亮耀眼的皎月,有人来了他身后,他都没察觉,直到那人冰冷滑腻的长指触碰他肩头结痂的伤疤,他的耳畔飘起清丽的嗓音,他才清醒了。“你这身伤倒是何时有的?”那人站在阿丑身后,轻轻说着话,阿丑甚至能感到耳边有热气呼出,一下就红了面,不敢回过头去。冰冷滑腻的指骨顺着阿丑的肩头游下,轻抚着他胸膛上的疤痕,慢慢来到他的腹上,那腹部也是有鞭伤的,一条一条的都结痂了,摸着是yingying的。殷子湮蹙起眉头,这伤该是鞭子所致,且是伤得重的,伤口深进骨里了,所以这伤疤也硬得很。暮然间,他指下使了力道,果然这丑奴就皱了眉,想来还是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