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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担心自己好友的安全。”蓝沛懂江昶的意思。系魂是这颗星球上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但同时,它也伴随着很大的危险。不管准备多么周详的伴侣,系魂过程都有可能面临万分之一的意外,尤其是魂奴,如果他对魂主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忠贞专一,不是真心实意想此生追随魂主,一旦进入系魂,平日理性的掩盖会顿然失效,内心会产生强烈抗拒,这时候魂奴会拼命挣扎,甚至以死相拼,如果本身的灵魂力不强,魂奴就可能在系魂中被失控的魂主给杀死。最糟糕的局面是双输:魂主所吸取的灵魂力还没有达到百分之十的最低限度,魂奴就断气了。因意外中断而造成的未满足,会让魂主产生无穷无尽的渴望,强烈到理智没法控制,这种时候的魂主会像失控的兽,除了吸取灵魂力,他再没有第二个念头。卡在半截的魂主,结束不了,又无法退出,因此会变得特别贪婪,就算给他找来第二个魂奴,第三个魂奴……也无法满足他的欲望,替代品都是饮鸩止渴,能安抚他的只有第一个魂奴的灵魂力,然而对方已经死亡,灵魂力也跟着消失了。这种情况下的魂主,会被政府以强制力看管起来,因为他已经无法恢复理性,只剩了原始暴力倾向,若不及时羁押,必然会变成噬魂者,如同远古地球时代的那些吸毒成瘾者。因为系魂过程的危险性,所有的学生在进入高等学院的第一年,就统一上过关于系魂理论的课程,这是一门必修课,理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大量失败的实例。教师们希望以这些血淋淋的例子提醒这颗星球的未成年人,千万不要随随便便系魂,要慎重选择对象,系魂这种事关乎自己一生,决不能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否则可能把命给搭进去。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和生理准备,并且一定要报至国家机构,不能私底下擅自系魂。这些教科书里列举出的倒霉魂主,个个下场惊心动魄。不管在系魂之前曾经拥有过多么强大的理智,不管他们是聪慧的科学家、谆谆教导的教师、温和的社区工作者还是迷人的商场精英……一旦不走运地遇上了这种事,后半辈子就算毁了,他们不仅失去了深爱的人,也失去了赖以自傲的人性,命运的意外,让他们蜕变为终日狂躁不安、依靠药物稳定神志的精神残障。……这类人,通常被关在由政府监管的灵魂治疗中心,如无意外,他们这辈子都无法走出来了。唯有系魂完成,吸收的灵魂力至少达到百分之十,魂主躁动的灵魂才能平静下来,安全起见,在正规的系魂结束之后,还有一套古老的安抚仪式,把它做完,双方才能真正进入魂主与魂奴的新角色。“失恋也比死了好。决斗失败也比死了好。不管怎样,活着就比死了强。”蓝沛扬起眉毛,端详了一下江昶:“难怪阿枞说你是属蟑螂的。”“我才不是蟑螂!”“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宿舍了。”蓝沛站起身来,把他往外推,“阿枞这里有我,放心,至少我不像你,尽做些伤口撒盐的事!”江昶跟着蓝沛出来办公室,到了沈枞病房门口,他又停住。“学长,白天的事……谢谢你。”江昶的脸,罕见地微红,“其实真的不必那么做呀!”蓝沛会意过来,他笑了笑,手指点了点江昶的肩膀:“有权力不用,过期可要作废的。”江昶从医院大厅出来,隔着矮矮的灌木丛,正好望见沈枞住的那间病室,窗帘没有拉严实,江昶看见蓝沛坐在病床跟前,沈枞侧着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肩头耸动,好像在哭。蓝沛弯下腰,像是在安慰他。他的一只手,在抚摸着沈枞银色的长发。江昶静静望着这一幕,忽然难以抑制地嫉妒起来。失恋之前,沈枞有季小海,失恋之后,他还有蓝沛。沈枞的身边,永远都有人守着。可是他江昶身边,没有人。回去的路上,江昶独自坐在自动驾驶的无人出租车里,细碎的往事在静谧之中,不知不觉浮上他的心头。他早就看出蓝沛的心事,甚至在蓝沛毕业之前就已经觉察到了。蓝沛一向严谨克制,情绪不外露,不会把自己的心事大咧咧和人说,尤其沈枞和季小海成天出双入对,俩人好得像黏糖。但是江昶仍旧感觉到了,他是个天性敏感的人,十分善于捕捉他人细微的言行举止。另外,这种苦恋而不可得的郁郁气息,他真是太熟悉了。真正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在蓝沛临毕业之前,那是个大雪天气,江昶看见蓝沛独自坐在教学楼突出的平台上,面前摆着一瓶烈酒。他身边的雪地上,有一个用手指划出来的小小的“枞”字。大雪纷纷扬扬,不停飘落,很快就把那个字给掩盖住了。然后蓝沛就再用手指写一遍,等到雪盖住了,就再写一遍……反反复复,缕缕不绝。江昶站在蓝沛身后,远远看着这一幕,心里酸楚难当。他知道蓝沛为什么不说,因为说了也没用。沈枞爱的是季小海,他心里只有一个季小海,他的心就那么窄,七年时间,沈枞的心,被一个小蜗牛一样的季小海给轰轰烈烈爬成了一条缝,别说第二个人,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极寒的天气,蓝沛就那样在雪天雪地里,坐了整整一下午。他把自己坐成了一尊名为“绝望”的雕塑。第二天,他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搬出了宿舍,蓝沛和学弟们说,他找到了工作,在灵魂治疗中心。“希望未来,我不要在那儿见到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他说完,看了一眼沈枞。那一眼,也并未比其他人停留更久。所以,此事和灵魂力无关,和身份和地位统统都无关。暗恋像根藤,不开花不结果,只能在无声的黑暗里,毫无目的地痛苦攀爬,停都停不下来。它是毫无意义,也毫无用处的。此刻坐在无人的车里,江昶忽然觉得悲哀如潮,顷刻间不管不顾扑上来,将他溺毙。……无论是他还是蓝沛,爱上的,都是永远也不可得的那个。第5章第5章次日早上六点半,江昶下楼来,贺承乾已经等在那儿了。他本来不耐烦的脸,在看见江昶脑门上那一大块纱布时,吃了一惊。“怎么弄的?”江昶伸手捂着纱布,把脸扭到一边:“被沈枞拿杯子砸的。”贺承乾默默看着他:“好好的,他干嘛拿杯子砸你?”“我劝他索性对季小海死心算了。”“你是不是有病?”贺承乾毫不客气地说,“在全校师生眼皮子底下输了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