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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喜欢你一样 陆拾肆 - “今年这庆典你怎么也不随着他们一道出去走走?”卫国公脱下靴子, 将脚没入脚盆中,温水驱除了白日的疲惫。 苏氏正在绣花,晚间绣娘教的水鸳鸯,她用针尖学着绣娘的模样搔了搔头。 “去什么?有什么好去, 人又多, 看不到什么新鲜儿, 只能瞧道人头和一大片的好年纪啊... ...”苏氏略有些喟叹, 放下针线,揉了揉眼。 现在年纪越来越大,对于从前的事情回顾时也就变得越来越多。 卫国公笑,将脚踩在盆子上,专注地看着苏氏:“一晃眼, 我们都已经这么老了。” 苏氏笑了一下,笑意里有些寂寥,也不知是笑卫国公,还是笑逝去的好年华。 至于面前男人的感喟,她早已经无心计较,如他所言。 一晃眼, 都老了。 眼前的景象变得恍惚,她陷入了沉思。 仿佛看见了十几岁时, 还在石桥上跑来跑去,不知何为愁的自己。 “啪!”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烟花响,像打在地上的响鞭, 发出一声尖细的音儿。 照在苏氏微微垂着的脸颊上,将她从回忆里抽离回来。 苏氏一愣,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拍袍子, 连着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就去开门。 凉风灌入屋内,站在院子中,就能看到墙外的焰火,在空中绽开的烟花。 有星火广点斑驳而下,照的庭院里每一处角落都染上了不同颜色的光。 她忽然有些惊喜,只是将手合拢,压在了心口,感受着胸腔传来的砰砰跳。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就仰头看着天上的焰火,嘴角展开了笑意。 卫国公也仓促的擦了擦脚,忙从门内走出,与苏氏并肩站在庭院中,看着一墙之隔的焰火。 他只短暂的沉浸其中,便道:“这焰火怎么放到咱们府门外了?我去瞧瞧。” 边说着,边就要朝外走,却被苏氏一把拉住了手。 苏氏收回落在卫国公脸上的目光。 淡声笑道:“谁家放着玩儿的吧,随他们去,看看也是新鲜,你就别扰了大家的心思。” 旋即松开了卫国公的手。 下一秒,手却被卫国公握住,捏了捏,看着苏氏道:“好。” 苏氏看着自己被卫国公握住的手,略有些恍惚,自嘲的笑了笑,没吭声亦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住。 自己继续仰头看烟花。 烟花落下时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 照亮了偌大的国公府。 绚烂旖旎,比往年的都要好看很多。 - 沈惊晚正撑着下巴任由银朱她们替她摘下珠花,梳顺长发。 银朱那句到底有多好看还没问出来,就被外面的烟火声打断,倒是吓了一跳。 却见沈惊晚腾的站起身,原先还耷拉眯缝着的眼睛忽然瞪大,亮了起来道:“好像是烟花!” 银朱甚至来不及取下沈惊晚头上的发梳,就见她兴高采烈的开了门,朝 * 着外面奔了去。 春儿急忙放了珠花,银朱与她一道追沈惊晚去了。 瞧见那烟花好像就在国公府门外,银朱与春儿互相瞧了一眼。 银朱道:“我去瞧瞧怎么回事,这烟花不是在平塘江那头放么?怎么放到我们府门前了。” 春儿拽住银朱的手道:“夫人他们都没说话,大抵是默许了,这样多好,咱们还能看个热闹,也不用去外头挤。” 烟花是稀罕物,不同一般的炮竹。 能在南明私放的,多是王亲贵胄。 便是卫国公如此品级的,想要放,也是需要费些力,四处打听,费些人力,再费些财力,方能买些烟花。 现在就在他们门前,有这么个热闹看,谁还管是不是在自家门前。 银朱听着也是,遂笑开了。 因又道:“那我想去大门前瞧个清楚。” 春儿心里早已雀跃不已,听银朱这么说,连忙拍巴掌道:“我也去我也去,我去给姑娘拿风氅,咱们一起去门外瞧瞧。” 周围几个厢房的姑娘们也纷纷拾掇齐整,瞧见沈惊晚皆是唤了声:“姑娘。” 旋即互相嬉闹的笑开了,也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府门跑去了。 一时间庭院热热闹闹,倒是真有些新年时的意思。 冷清不少日子的国公府,头一回这么热闹。 沈惊晚笑着推辞道:“我不去了,外面人太多,站在这里看看就行,你们去吧。” 银朱与春儿得了令,互相对视一眼,道:“那我们去去就回!” 沈惊晚看着二人一前一后欢呼雀跃的奔出了门。 一时半会自然回不来,烟花什么时候结束,他们还得顿上一会儿。 那时,才该是回来了。 此时的庭院内很安静,除了偶尔发出的烟花炸开的声音。 她仰头看着燃放的焰火,这种感觉很奇妙,和很多人一起观赏时的那种澎湃并不相同。 或者说,甚至有些落寞,很孤单,但是也很安宁。 好像这片刻的旖旎,只属于她一个人,独独是她的。 她仰着头,看着焰火从墙下升起,腾到最高处,缓缓的炸成无数条线,再碎裂,迸发。 她想起了祈福禳灾的铁水打花。 那还是幼时随着谢侯,谢彦辞他们三人一起去祁南见过的,很有意思,远远看去,只觉得震撼。 赤膊上阵的师傅,腰间系着布条,好像也不会怕,任由铁水的花散落下来。 似乎也不能怕。 听说那是民间的烟火盛会。 像野蛮生长的野草,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仰头看到的,只有蔚然壮阔与心潮澎湃。 沈惊晚就那么看着,一时出了神。 - 谢彦辞背手站在沈惊晚身后的屋檐上,狭长的狐目注视着看烟花的沈惊晚的背影。 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看她仰头面向烟花出神,自己也跟着弯了弯唇。 吸了口气,随她一并专注地看着这场烟花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