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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一众侍婢皆满心欢喜,步云夕一进门,素音便率众人迎了上来,伺候她梳洗更衣。步云夕很想问问素音,李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眼下人多口杂,只得暂时忍着。 才梳洗完毕,冬生又来了,一脸的讨好,说靖王已在后花园湖边的水榭设宴,替王妃洗尘。 十一月的长安,有风,微凉。 步云夕沿着湖边青石小道缓步而行,正值夕阳西下,湖面似被晚霞铺了一层绯色的薄纱。她惊讶地看到,两只小鹿正悠哉地在湖边踱步,其中一只似乎认出了她,小跑着上前在她裙裾边嗅了嗅。 “咦?这不是小花吗?它怎么在这儿?” 秋水才说了句正是小花,冬生已抢着道:“回王妃,之前您不在,王爷怕它们在芝兰苑闷得慌,特意下命,让它们在后花园随意戏耍。王爷这是怕它们记挂着王妃闷出病来,您回来后伤心呢,可见王爷心里记挂着王妃。” 步云夕笑着道:“你莫非是你家王爷肚子里的虫子?他想什么你都知道。” 冬生笑嘻嘻地道:“王爷脸皮薄,虽没明说,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么?” 秋水被冬生抢了话,心有不忿,“王爷是什么意思哪是咱们可揣度的?王爷的原话是,这些小鹿看着怪可怜的,它们主子跑了,只能与本王相依为命了,咱也别拘着它们了,便让它们随意跑动吧,如此,府里也有些生气。” 第58章 我李易之从来不需要女人…… 最后几句话, 还学了李谏说话时的语调,唯妙唯俏的,竟让人品出些寂寥之意来,惹得步云夕和素音皆忍不住噗嗤一笑。 说话间, 已到了湖边的水榭。因入夜后有风, 水榭四面皆垂了帷幔, 春晖和夏弦将帷幔缓缓掀开, 现出坐在里面的男子。 “你回来了。”依旧是那张皎如星月的脸, 脸上依旧挂着春水浅漾的笑意,声音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天开始凉了,水榭的地面铺着厚实的羊毛毡毯, 踩上去软绵绵的, 步云夕入内,在案前坐下。食案上已摆满酒菜, 李谏朝春晖看了一眼,春晖会意,带着所有下人都退下了, 水榭里只剩了李谏和步云夕两人。 李谏挽袖替步云夕斟了一杯酒,“谈谈?” 步云夕也不客气,举杯就饮,“怎么说?” 李谏笑了,就是喜欢她这洒脱的性子。犹记得初见时,总觉得她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 和勋贵权宦家的千金们完全不一样,如今总算明白了,那是江湖儿女身上特有的飒气。 “裴云笙无辜枉死,我很遗憾, 这笔账我先记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替她报仇雪恨。”他边说边往她碗里夹了块油渍鲥鱼,又道:“如今圣上对太子越来越不满,宁王蓄势待发,两人之间越斗越狠,偏偏圣上对我又颇为倚重,圣上越是倚重我,这两兄弟便越是容不得我,暗地里使阴招。你也看到了,我之前在大慈恩寺险遭不测,还有上回在骊山,我们也差点……” 说起骊山的遭遇,两人不约而同想起那匆匆的一吻…… 不知是不是水榭里燃着碳炉,两人都觉得脸上有点发烫。李谏低头喝了口茶,步云夕则尝了一口鲥鱼,还是熟悉的味道,看来那厨子还留着。 清咳两声顺了顺气,李谏又接着道:“我就长话短说吧,总之如今局势不稳,我若此时对外说王妃死了,对我和裴家都极为不利,且母妃的晕眩症最近不时发作,我担心她知道后受不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留在这儿,继续做靖王妃。”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步云夕笑了笑,他说谈谈,可方才所说全是他单方面的诉求,若没有互惠互利的条件,有何好谈?她知道他的话还没完。 李谏也笑了笑,果然是个聪明人,“你的身份,在长安行走不方便,正好也需要一个栖身之所。你瞧,我这陋舍虽比不上皇宫富丽堂皇,好歹也算得上屋舍宽敞。府里仆从成群,虽不如宫人训练有素,但也算听教听话。珍馐美馔,美酒佳酿,府里一样不缺……”他一边说,一边夹了块鲥鱼到她碗里,“连你喜欢的厨子,我还留着。” 嗯……听着还挺诱惑的,步云夕认真想了想,“就这些?没了?” 这么难满足的吗?李谏也认真想了想,又道:“哦,还有……在下不才,虽没有圣上的生杀予夺之权,也勉强算有权有势吧,万一有事,护个人还是可以的。总之,你找遍整个长安,没有比靖王府更最适合的地方了。” 步云夕噗嗤一笑,好像还真没有拒绝的道理。 虽然从头到尾没提到她的名字,但言下之意,他已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步云夕坐在马车上一路前往靖王府时便意识到,李谏既然知道她的行踪,必定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想当初,他在短短数天内便连步步金曾经卖马给肃州官府的事都能查到,可见他的消息之灵通。 忽然又想起上月她向他告别时,他平静得有些过分,也许其实在那时,或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何时开始得知……或怀疑我的身份的?” 李谏垂眸,笑而不语,片刻之后才道:“大概是中秋我中毒那次吧,我刚醒那会,你手里正拿着根银针往我身上扎,事后我就想,懂得用银针刺xue的女子,定不是普通人。不过那会也没多想,只是多留了个心眼。” 再后来,寒栎查出当年慕容剑到了焉支山,凌霄山庄极有可能是由他所创,他才开始关注起凌霄山庄的事来,当然,这些他不可能告诉她。 步云夕不由暗自好笑,原来他都记得,“你就不怕我是想杀你?” 李谏看了她一眼,仿佛她问了个很傻的问题,“我昏迷了那么多天,你若要杀我,我怎么可能醒得过来?”顿了顿,似又想起什么,“大慈恩寺那个刺客要杀的人,其实是你吧?我替你挡了一煞,你好像还没谢过我。” 步云夕心里翻了个白眼,我都没怪你坏我大事,你倒是怨我没道谢?腹诽归腹诽,她还是举杯道:“王爷舍己为人,我谢谢你啊。” 李谏笑笑,一饮而尽。 他又往她杯中添了酒,言归正传,“我不清楚你因何事招惹了太子,我只知东宫的人近来一直密切关注你的行踪,我想你也知道,如今能和太子抗衡的,除了宁王,便只有我了。”他顿了顿,又道:“别说太子了,就是飞麟那小子,不也一天到晚惦记着你?” 李飞麟那小子一直对她恨之入骨,多次扬言要将她锁进大牢,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要抓的人一直在看自己笑话,怕是要吐血而亡。 他边说边举起酒杯,缓缓看向她,眸中似有涟漪,语气带着诱惑,“既然你这张容易让人一见倾心的脸已被当作靖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