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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寝阁里,每隔一个时辰在他膻中扎上一针,每隔两个时辰替他推宫过血,每天喂一粒百花丸,御医们的药,药照煎,端进来便倒掉。 第三天晚上,步云夕已是疲惫不堪,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李谏,不由一时xiele气。他脸上的青黑虽已消褪,但脸色依旧苍白,看着了无生气。 海东流说过三天为期。 三更鼓敲过后,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步云夕托着腮倚坐床边,眼皮渐感沉重,哈欠连连,“我已尽力了,你若有未了心愿……便托梦给我吧。托梦归托梦,你可别吓我,弄成这样,我也不想的,谁叫你当时多管闲事,你若不是把我推开了,啥事也没有,你就这么死了,弄得我欠了你似的,我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娘亲……” 迷迷糊糊之中,忽听有人低喃,步云夕勉力撑着眼皮道:“你是放心不下裴太妃吗?你放心,我会……” “娘亲别走,娘亲……别扔下我……” “她没走,今儿还来看你了……” 咦,不对呀。 步云夕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推了推他,“喂,你醒了吗?刚才是你在说话?” 李谏依旧双目紧闭,动也不动,步云夕失望地叹了口气,怀疑刚才是自己做梦了。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到窗边,外头雨势渐大,黄豆大的雨噼噼啪啪打在窗棱上,吵得人心烦意乱,她才把窗关上,又听身后有声音道:“不要,娘亲别走,火……娘亲……有火……” 她猛地转身,这回她确认自己没听错,那确实是李谏的声音。她快步回到床前,果然见李谏眉头紧蹙,正发出低喃。 步云夕如释重负,轻轻拍打他的脸,“李易之,你快醒醒,睁开眼……” 他脸上发烫,表情痛苦,似陷入谵妄。步云夕想了想,将他衣襟解开露出胸膛,取过银针对准他檀中xue,正准备一针往下扎,李谏忽然睁开双眼。 “你要做什么?” “……” 第27章 他的眼眶渐湿,用力闭上…… 步云夕举在半空的手一顿, 随即用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你还没有醒,什么也没看到。” 待把银针扔了,步云夕才把手移开, 拍了拍他的脸, “李易之, 睁眼。” 李谏再次睁开眼, 有些呆滞茫然, 缓缓打量四周,一脸的不明所以,最后目光又重新回到步云夕脸上, 声音虚弱沙哑,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步云夕道:“我的天,你总算醒过来了, 这是芝兰苑我的寝阁。你忘记你之前遇刺的事了?中秋那晚,你护灯到大慈悲寺后遇袭,之后一直昏迷不醒, 已经十多天了。” 李谏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费力想了想,终于忆起那晚的事来,“我昏迷了十多天?一直在你这里?” “是啊,当时马车进不去你的苑子,只好送到我这儿来了。皇上和裴太妃可担心你了, 天天来瞧你,你醒过来便好,我这就让人进宫……” 李谏似忽然想起什么,原本迷茫的双眸蓦然寒光一现, 猛地挺身坐起,一把抓住步云夕的手腕,厉声道:“这些天我可曾说梦话?” 步云夕不由一怔,他双眸紧紧盯着她,她确定刚才他眸中有杀气一闪而过,她当然不怕他,只是有些好奇,“梦话?为何这么问?“ 他手上愈加用力,不答反问:“说!这些天我可曾说过梦话?” “你就是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没良心。”步云夕皱皱眉,不满地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掰开,反手一按,将他重新按回床上,“你还是睡着时不那么讨人嫌,这些天你一直昏迷不醒,弄得我这好好的寝阁停尸间似的,别说梦话,屁都没放一个。别动,我去喊人进来。” “你……” 李谏本就虚弱,刚才那一挺身已用尽了所有力气,躺倒后头晕目眩,根本没力气计较她说话粗鄙,只得在心里放狠话,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梦话?刚才那几句大概算是吧,步云夕不懂他为何如此紧张,但她没理他,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可别又死了,她把门推开,“来人,传御医,靖王醒了。” 昏迷了十多天的靖王醒了,这个消息让整座靖王府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御医们在确认靖王已无恙后,又开始了激烈的争执,纷纷认为是自己的药方起了作用。 宫里很快也得了消息,一个时辰后帝后和裴太妃都到了靖王府。 刚醒来的李谏身体依然虚弱,皇帝免了他的礼,让他半躺在床榻上说话。 “臣弟不力,没护好圣灯,请皇上治罪。” 皇帝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护灯不过一个仪式而已,哪有人来得重要。况且,圣灯也安然无事,还在大慈悲寺供着。如今你最要紧的一桩,是把身体养好,别让你母妃担忧。” 李谏应了,又道:“上月泉州连日大雨,听闻江水暴涨,臣弟原本打算这月到泉州,查看万安桥进展,不料昏睡了这半个多月,也不知桥基可有影响?” 万安桥是由由李谏主持修建的跨江海大石桥,工程浩大,至今已三年有多,所费人力物力也巨大,朝中一直颇有争议,李谏对此工程一直很上心,每隔两三月便亲临泉州查看。 皇帝又无奈又安慰,要是太子能有靖王一半上进,便是社稷之福了,“你放心,桥基好好的,并无损毁。易之,朕刚已说了,你才醒来,赶紧养好身子才是大事,万安桥有工部的人督导,你就别cao心了。” 皇后附和道:“可不,这些日子可把太妃急坏了,天天吃不下睡不着,把人憔悴得……本宫刚才几乎不认得。她就你一个儿子,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她怎么活?本宫这些天每日吃斋念佛,祈求佛祖垂怜让你渡过一劫,好还佛祖保佑,你总算醒过来了。” 李谏在榻上朝皇后揖了一礼,“让皇后费心了,臣弟惭愧。” 皇后柔柔一笑,“不到本宫不费心,你一日不醒,皇上便连朝政也无心过问,便是太子当年堕马,陪了半条命,也不见他如此紧张。”她四周打量了一下,奇道:“咦,怎么不见靖王妃?” 皇帝似也有些疑惑。 裴太妃就坐在榻边,解释道:“她连日来衣不解带照顾易之,易之醒来那会,正是她在一旁照料着,我让她下去歇息了。” 皇后点点头,欣慰道:“娶妻如此,易之好福气。我听闻前几日昭华阁那位柳姑娘来过?易之,不是嫂嫂说你,人可不能得一想二,既得贤妻,就不该再肖想红颜知己,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尽早断了那些花花草草,好好和王妃过日子,早日生个胖小子,让太妃早享含饴弄孙之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