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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着司渊渟时不一样,不管几岁,在司渊渟面前他知道自己永远有那个特权可以撒娇,他可以只是楚七,所以现在他也可以靠在司渊渟怀里,感受自己被司渊渟的气息包围。 楚岳峙抬手抓住司渊渟的手臂,袖子滑落露出被包扎过的小臂,以及被铁链铐锁勒出一圈青紫的手腕,他没有去看也根本不在乎,只仰起脸看司渊渟,问道:“但现在,司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楚岳磊又强迫你了?” 司渊渟僵了一下,他收紧双臂搂住楚岳峙,又过了须臾,才终于冷硬地开口回答:“他要下旨赐婚,让你娶竹溪为安亲王妃。” 楚岳峙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楚岳磊竟会要他娶司竹溪。 脑中思绪转得飞快,楚岳峙很快便将前因后果都理清楚,楚岳磊是想以这种方式来羞辱他并试探司渊渟,而他如今是司渊渟心里最大的依托,司渊渟因此而出现过激反应并不奇怪,他自然也对楚岳磊暗藏其中的恶毒心思感到愤怒,然而比起愤怒他还想到了其他更为重要的事。 低头思索半晌,楚岳峙说道:“司九,之前我们商议,要改变大蘅国内女子势弱的现状,抬高女子的地位,而发声者必须是女性,我这些日子思量再三,认为竹溪便是那个为女子发声的最佳人选。我本打算取得竹溪同意后,再与你商量进一步的计划,现在既然楚岳磊要下旨赐婚,我倒是觉得不失为一个良机。” 感觉到司渊渟身体渐渐紧绷,楚岳峙不见血色的面上不见半分动摇,眼神清醒且沉稳,他仰首与司渊渟犹带红丝的双眸对视,冷静平和地说道:“我知道你觉得心里不舒坦,但是司九,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在登基后公开你我二人的关系,并非不愿而是不能再将你置于这样的风口浪尖。我不愿意让千百年后,史书上记载的不是你的功绩,却是你佞臣惑主的不实谣言,更不愿你我二人之间的感情受人置喙成为谈资。我知道你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前身后名,可我在意,我要将原本属于你的人生还给你。如今对外,你的身份是司公公,历经两朝两主,但我不会给群臣机会,让他们在我登基后来逼迫我将你处死,我会在篡位时便将司公公的存在抹去,然后让你以司渊渟的身份回归朝堂。你会成为我的首辅重臣,清清白白地站在朝堂上一展抱负。而竹溪,她与你一样,这些年来受了不少苦楚,若成为我的王妃,一来能离开教坊司,二来他日我为司家平反,她便是无辜蒙难的忠臣后代,现在是王妃,我登基后她便是皇后,我不会再另娶旁的女子,更不会另立他后,竹溪有身份加持,无人敢说闲话,到那时候,她站出来为女子发声,无论是经历还是号召力,都非他人能比拟。司家,无论男女,皆是忠义豪杰。” 司渊渟之前与他说,自己做的许多不仅仅是为了他,因为还有恨,因为要以百姓与大蘅国为重,所以那许多的谋划从来就不纯粹,也并未将他放在首位,但他知道,这几年司渊渟的殚精竭虑为他铺路,始终把他的身前身后名都考虑其中。 抬手抚上司渊渟怔然失神的脸庞,楚岳峙一字一字坚定道:“司渊渟,我要你,生前受人敬爱,死后赞誉加身。” 既然我的身前身后名有你守护,那么你的身前身后名也该由我来归还。 深静公子是父皇给的封号,既已收回便无需再回望;权倾朝野的jian佞宦官是楚岳磊给你的耻辱,是你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理当与楚岳磊一同埋葬。 你予我至尊帝位,我许你千古流芳。 携手前行,我楚岳峙必让世人见你司渊渟冰清之姿,璧润之望。 第72章 真正祸端 司渊渟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道无形的枷锁,他用铁链锁住楚岳峙,自己也被一条沉重的铁链束缚,那条铁链很长,一年又一年一圈又一圈地将他捆紧,然后拖着他下沉。 他一直都痛恨着宦官的身份,也一直都认为,自己身上的污秽永远也无法洗去,所以他无法释怀,无法认同身为宦官的自己,时刻都受到无形的折磨。 直到楚岳峙来找他,然后恢复记忆完整的将自己交给他,一次又一次拥抱他,把他失去的一部分用自己填补了进去。 楚岳峙是那样努力的,要将他身上的枷锁解开,并将他身上层层叠叠的伤一点一点治愈,再亲手为他洗去那些仿佛已经浸入他骨髓的污秽。 依稀记得,楚岳峙出征后的第二年,他有一日惹得老太监不愉快挨了一顿鞭子,然后在老太监屋外跪了一整夜,那夜下了一场大雨,滂沱大雨打在身上,鞭伤流着血在他身下晕开一片血水,可他却觉得痛快,他想若是这场雨能洗清他身上的种种耻辱与龌龊该有多好。 可原来,真正能拯救他的,不是大雨也不是死亡,而是楚岳峙对他伸出的手以及毫无保留的爱。 楚岳峙敲碎了他多年来层层加固的外壳,让他流出了二十一年来都未曾落下的泪;然后又那样小心地为他剔去那些多年不愈的陈伤里流脓的腐rou,亲吻他早已痛得麻木的伤口与灵魂;而现在,楚岳峙终于拆下了困住他的枷锁,将那条铁链从他身上解了下来。 握住楚岳峙抚摸他脸庞的手,司渊渟垂眸低低一笑,缓缓吁出一口气,道:“不必了,楚七,我不痛了,我接受……这些年做太监乃至宦官的自己,司公公的存在不必抹去。司公公也是我,过去二十一年我经历的我为之努力的,我的痛苦与挣扎,永远都是我的一部分。今夜以前我始终都在自卑,得到了你所以更怕失去你,你在我心里是那样好那样干净,身为太监的我如何配得上你。直到刚刚,你让我明白了,我无需因为宦官的身份而看轻自己,太监又如何,太监就不能有所成就才干了吗?这些年大蘅国一样是我想方设法撑起来的,我为大蘅国所做的一切不会也不应因为我是太监就被否定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