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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开重石掀开盖子,司渊渟将楚岳峙从缸里抱出来时,楚岳峙已哭得将近虚脱,嗓子更是哑得叫都叫不出来了,他完全不敢去想楚岳峙被困的这几个时辰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又在黑暗里哭喊了多久。他心痛不已地将楚岳峙紧紧抱在怀里,一路抱回撷芳殿,替楚岳峙沐身换衣,然后才以七皇子突发急病之名让宫人去召太医,另一边则让宫人去禀报陛下。 楚岳峙被害一事令陛下震怒不已,下令彻查,很快便藉由侍女在水里假意挣扎时所看到的站在池边的那名太监查出了幕后主使。后宫妃嫔竟敢残害皇嗣,陛下当即就处置了那名嫔妾,就以她自己的方式,将她封入大缸送进冷宫。 司渊渟的生辰最终没有过成,楚岳峙在此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离不开司渊渟。受惊过度使得楚岳峙时时噩梦,司渊渟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夜夜都将楚岳峙小心地抱在怀中。不仅如此,楚岳峙从此亦再无法待在没有光的黑暗中,否则便会惊恐万分地哭喊不休进而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在最初那段时日,楚岳峙怕黑程度十分严重,即便只是暗一点都会让楚岳峙感到恐慌,于是司渊渟在拿到了父亲送他的生辰礼,一颗会发亮的夜明珠后,想也没想便给了楚岳峙。夜里除了寝室各处会点上烛火,那颗夜明珠也被放在床头,时刻为楚岳峙带去光明。 此后数年,这颗夜明珠也一直被楚岳峙贴身携带,即便后来楚岳峙去了边疆,这颗夜明珠也如护身符一般守护着他。 第33章 离经叛道 夜明珠在床头散发着荧荧幽光,楚岳峙趴在司渊渟胸膛上,小声地和司渊渟说话。 已经一年了,他比一年前长高几寸,小脸还是rourou的,但是那双桃花眼已经有了一分桃色。 今年的生辰礼,父皇赐给他一块玉佩,晚上陪他和母嫔一起用了晚膳就离开了,也并没有为他设宴庆贺。 只是他也不是很在意,之前他受惊后精神不济很长一段时间,太医来替他瞧了许多次,又开了不少方子安神,就怕他被吓傻了,父皇也只来看了他几次。他知道自己不是太子,其实父皇让司渊渟做他侍读已经很好了,而且少傅也教导他,父皇日理万机,他身为皇子要懂事和体谅父皇的难处。 他最近几个月已经很少再做噩梦,有司渊渟陪着,他也就慢慢好起来。 “司九,我今天九岁了,可是我觉得好像跟昨天也没什么不一样。”楚岳峙其实没有什么自己长大了一岁的实感,他看着司渊渟的脸,问道:“司九十三岁的生辰过去快半年了,感觉跟之前有什么差别吗?楚七觉得司九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变得更好看了。”他很是喜欢两人的小名,总是说着说着话便要换称呼,仿佛这样便能显得两人更亲近。 用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揪一下楚岳峙的脸颊rou,司渊渟勾起唇角笑:“你也变好看了,自己不觉得吗?” “没有司九好看呀!”楚岳峙却从来不觉得自己好看,在他心里,世间最好看的人第一是他母嫔,第二便是司渊渟,父皇不过排第三。 “身为男儿,要那么好看作甚?”司渊渟一向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加上过去父亲也说他的容貌实在是过于出众,父亲总是担忧男生女相有朝一日恐招祸事,故而他也不希望自己将来长得过分貌美,更何况再好的皮囊也终有衰败的一日,实在没必要太过放在心上。 “可是楚七很喜欢,楚七以后娶王妃,也要娶个像司九这么好看的。”楚岳峙伸手摸司渊渟的脸,越看越喜欢,紧接着就突发奇想地说道:“或者,等楚七长大以后,司九嫁给楚七好不好!” 司渊渟不禁失笑,又挑眉看楚岳峙,道:“自古以来就没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先例,楚七要怎么娶司九?何况,你我同是男儿,为何要司九嫁楚七,而不是楚七嫁司九?” 楚岳峙“啊”了一声,歪头想了想,脆生生的声音听起来极是可爱:“那我们可以做这个男子成婚的先例嘛!谁嫁谁娶也不重要,司九要是不想嫁,楚七嫁也行啊!” 司渊渟一愣,这才认真对上那双眸中只盛满自己的桃花眼,好半晌过去后,才又捏了捏楚岳峙的耳垂道:“胡闹,如此于礼不合的事,你要真做了,以后在史籍上你我就是那大逆不道,不知礼义廉耻之徒,指不定要被后人唾骂成什么样。何况,你就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到想要与我一辈子在一起的程度?” “他们爱骂就骂,日子是我们在过,跟他们又没关系,管他们怎么想怎么说。”楚岳峙才不想管旁人怎么想,他两条往上屈起的小腿一晃一晃的,脚丫时不时互相拍打,又张开小手臂抱司渊渟,道:“喜欢呀,比喜欢皇兄父皇更喜欢,司九对楚七最好了!” 楚岳峙小巧的耳垂还被司渊渟捏在指腹间,听着楚岳峙的回答,司渊渟只是笑了笑,又再将那软软的耳垂rou揉捏两下,漫不经心地道:“你还小,哪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等你以后长大了,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那若是楚七长大以后,还是喜欢司九呢?司九会娶楚七吗?”楚岳峙分明在说着天真的话语,可那语气却又是那样的诚挚,仿佛他真的想要在长大以后嫁给司渊渟。 司渊渟许久不语,心里划过许多的念头,他也不过十三岁,哪懂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呢,对楚岳峙的爱护,想来更多是当成弟弟在宠吧,而且他也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楚岳峙是皇子,他是尚书之子,断不能越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