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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臣妾身体不适,不知可能起了?”不想再受折腾委屈自己,顾绾估摸着恰当的时间,开口道。 咔哒一声,澄透的青釉盏盖轻落下去,太后耷拉的眼皮一抬,目光落在顾绾身上。边上,萧芙忽地冷笑一声:“呵!” “这受宠的人呢,就是不一样,让太后娘娘与我们一众姐妹在这枯等着不算,连行个礼都觉得累了。 ” 顾绾进京后,因在孝期,镇国公如今的夫人又只是她继祖母,平日应酬鲜少带她,而镇国公府和萧家,并无私交,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政敌,两家更是鲜少往来,是以先前萧芙从未见过顾绾。 昨日顾绾一身礼服,妆容也浓,萧芙将顾绾的艳丽殊色归结于她的那副打扮和那身华贵翟衣,可今日见顾绾一身蜜合色对襟裙,妆容浅淡,一张脸却依然明艳清媚,肤白赛雪,似玉剔透,身姿也尤为曼妙,纤腰束素,前胸盈盈。 萧芙容貌不差,唯独身姿稍欠,个子较寻常女子矮小,前胸不丰,这是她一向隐秘的懊恼,见顾绾蹲立在那什么也没做却难掩娉婷妩媚,她眼里的敌意与妒意快化为利刃。 顾绾脸色不变,眼也未抬,只疑惑道:“meimei这话是指我迟到了?可陛下告诉我,太后娘娘一般辰正起身,叫我辰末出发也来得及,这眼下刚至辰末,莫非是陛下弄错了?” “贵妃不要瞎指摘,本宫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听到贵妃的话,想到便说了。” 萧芙瞪了瞪眼,她不傻,顾绾话里陷阱明显,她气怒之余,反驳道。 “你使人去了前朝?”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不紧不慢的看向顾绾。“自来后宫不得干政,贵妃莫非不知?” “臣妾是使了人去前朝,不过是陛下有一件物落在臣妾处,臣妾让人送去罢了,何来干政一说,太后这番说,可当真是冤枉了臣妾。” 早有准备太后会发难,顾绾不慌不忙的回道。 萧芙撇了撇嘴,“也不知是什么重要了不得的东西,值当贵妃一大早使人前去。” 顾绾笑了下:“陛下的,自然都是重要的。” “你,” “便是如此,这事也不妥当,若今后人人效仿,这前朝重地成了什么样,后宫的花园?”太后瞥萧芙一眼,打断她还要再说的话,看向顾绾淡淡道,语气不容置喙。 “你进宫,皇帝为给你体面,大肆重修云栖宫,宫内陈设更是半数违制,种种行为也出格,惹人非议。 皇帝登极四载,不迩声色,忧勤剔励,于百官百姓皆是明君之风,受人称道,如今却因你,颇受争议,这是哀家不想看到的,也是前朝后宫乃至天下不愿看到的。 如今你也算为后妃之首,当更以谨言慎行,譬如今日你让人擅闯前朝一事,便是不该,视宫规戒律于不顾......” 太后到底上了年纪,声音透着几分粗葛,加上一副教训人的语气,顾绾耳边像是飞了只苍蝇在嗡叫,叫人想伸手拍了去。 顾绾心里不耐烦,她轻笑一声,慢慢道: “太后此言,臣妾愚昧,有些听不懂。” “陛下敕封臣妾,宣召臣妾进宫,竟是惹了天下诟病?” “还有,臣妾使人将陛下落下的物件送去,是担心陛下发现物件掉了心里着急,乃是一番好意,臣妾的人将东西送到便离开,从始至终不曾进过正殿,也不存在探听朝政,怎么就违犯宫规了?” “另外,如太后所言,臣妾是陛下宣封入宫的贵妃,陛下怜惜臣妾,希望臣妾在今后要待一生的云栖宫能够住得安稳舒适,这是陛下的心意,臣妾自是感激涕零,若这事当真让陛下受天下诟病,那么,臣妾愿意,愿意搬出云栖宫,只是.....” 顾绾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眼面色沉阴的太后继续说道:“臣妾也疑惑,云栖宫的修缮由礼部和司礼监cao持,当日修缮之时,难道没有考虑过这些? 陛下不知具体违制,难道礼部和司礼监也不知,难道他们没有进行劝谏?若是劝谏了,陛下未采纳,那为何太后可有出面阻止?” 似乎没想到顾绾会反驳,正殿内一时陷入静默,嫔妃间各个面面相觑,萧芙怔一瞬后看向太后,见太后面无表情的脸色沉然,她抓捏了下手上的锦帕,犹豫了下,没敢再作声。 她们当然都知道皇帝在敕封顾绾一事上有许多不合制,但因顾绾身份特殊,是唯一能和萧家分庭抗衡的镇国公外孙女,又是前程无限的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顾祈年之妹,她们有心利用这事做文章,自然没有阻止,甚至在许多安排上,还添了几笔。但这种事,又怎么可能拿出来说。 “你这是在指责哀家的不是了?” 太后收回搭在杯壁上的手,盯向顾绾的眼里透着幽冷。 “臣妾不敢,臣妾......” “不敢?哀家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似乎发现顾绾口齿伶俐,又怒自己威严受到藐视,太后冷笑打断顾绾,“当真以为你封了贵妃,就可以任意妄为了,你记住,这后宫,只要有哀家,你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后宫之主……” “太后何必咒自己。” 太后就要寻由头发作顾绾,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沉寒的声音。 “陛下!” 似乎没人想到皇帝会这么快过来,殿中的人都愣了瞬,待看到高大挺拔的明黄身影大步跨进,她们才反应过来,慌忙给江寄见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