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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家盘踞香叶山,周遭山林郁郁葱葱,鸟兽繁多。 就听“呜——”一声鹰啼,一道黑影掠下墙头潜入屋檐。将家家大业大,光是藏宝阁便由三座五层高阁组成,阁中收藏着将家从各地收来的奇珍异宝,上至金财器具,下至鸟兽花草,何方瑰宝尽在此处。 这种地方平日里定是层层把守,但若是仅仅只有护卫把守,那这阁楼对于武功高强者当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阁中机关遍布,据说是前朝能人设计,至今无人能探到内层。 今日这黑影倒是有胆量,竟直奔阁楼顶层,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黑影便如飞鸟掠下,悄无声息地潜入林中。 黑夜月光洒在树枝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那道黑影步伐诡谲,不过三两下,便消失在那颗歪脖子枇杷树后。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形悄无声息掠来,在同一棵树下顿足,左右顾盼只稍一眼便猛然意识到什么,急速后退,只可惜,那不远处飞射而来的短刃长了眼,精确无误地预判了前者位置——结实一记钉入右肩。 “唔——”随着一记闷哼,那道身影急速坠地。 与此同时,先前消失的黑影也从怪诞枝桠间落下,男人倚在树干前,面上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怎么,怕我独吞了那一袋精米,特地寻了过来?” “呵…呵呵,果然是瞒不过你。”坠落在地那人捂着肩,只错愕了一瞬随即恢复了神色。 “下手真狠啊,嘶,我这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见四周无人,祁支索性揭了人脸面具,面具之下那张发白的面孔笑得咬牙切齿:“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变态啊,成天就喜欢打人?!” “我倒是不知祁阁主何来的爱跟踪人的陋习。”谈昭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不似询问,似讥讽。 “魔君真是小气,不过好奇你来此处做什么,跟上来与你玩玩,怎么还当真了!” “玩玩?” 树影之下,男人陡然抬起寒冽的眸,周遭的温度也陡然冰冷下来:“不知祁阁主说的,是今夜欲要黄雀在后——” “还是使些手段,挑起仙魔两族之战,再借机杀人?” 谈昭的语调冷且轻,最后一声落下时,树干前的身影也消失,与此同时,一片阴影倏然笼罩了祁支头顶。 月光寒凉,轻慢地穿过枝桠,洒在少年骤然收缩的瞳孔上,洒在掐住少年喉口的骨节分明的手上,落在男人发间妖冶的红色绸带上。 他俯下腰,掐着他的喉,声音轻薄似淬了毒液的刀刃。 “你杀了她,是吗?” 作者有话说: 挑战一个日更至完结,今日还有一更,不更我是修勾 第37章 化人形 仙魔大战的战书来自余阁手笔, 这事儿打一开始祁支就没打算隐瞒谈昭,这也正是早时祁支与谈昭交易表现出的一点诚意。 叶郦用堂紫玉与祁支交易了那瞒天过海的战书,而祁支又用叶郦的线索与谈昭交易了魔族内部的行事方便。这事儿祁支以为都告一段落了, 今日猛然听他提起倒有些意外。 “我不是告诉过你叶郦来找过我么?我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借两族大战杀叶少门主。”祁支按了按掐在喉间的手,深觉麻烦, 反问道: “先前是我无心之失, 给她制造了机会, 可我与叶少门主无冤无仇, 我害她做什么?” 谈昭与祁支最大的不同在于, 他向来不爱与人弯弯绕绕,也或许是绝对实力给予他单刀直入的资格。 “你觉得本君会信, 仅凭叶郦的身手,杀得了她?” 谈昭本就怀疑祁支,而那日掌柜前来敲门,阴差阳错将祁支要的蜡烛送到了谈昭手中。 红芯白蜡,初燃起时与寻常蜡烛无异, 直至烛身融化一半剩下其中的精致竹筒, 竹筒间字条掉出。 字条上的内容不怎重要,不过查到了东西不在将家,在谈昭身上。倒是那白烛燃尽时一抹余烟散发的异香更引人注意。 那个味道也在叶郦与仙魔大战的密林处出现过。 彻凉月光落在扼住少年脖颈的手上, 逐渐收紧,狠厉之色释出。“是叶郦杀了她, 那又是谁帮叶郦杀了她?” 话罢,男人再不忍耐狠厉, 骤然浑厚的内力释出, 竟振得树梢月影都颤动了起来。而正面交锋之下毫无胜算的祁支在他手下就如一只负隅顽抗的蝼蚁, 他惨白着脸, 呼吸在谈昭掌中紊乱失常,瞳孔也不断收缩。 “是。” “是我给了叶郦杀人的手段。” 谈昭的话无疑揭开了他一直试图忘却和模糊的事实,他的面色变得难看,是无法呼吸的窒息之相,更是直面翻江倒海的悔恨带来的痛苦。 “是我……是我间接害死了她……对、对不起,我真没有想到是她……” 皎白月光反射了少年眼角一抹晶莹,他痛苦地仰着头,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我害了她……” “既然如此,你便为她偿命吧。” 祁支的气息在狠厉手掌之下孱弱,他断断续续地说:“但那日,我没有骗你……她有可能……真没死……” 随着浑厚内力颤动的树林在祁支的声音落下瞬间静谧,上一瞬还暴戾不可方休的男人陡然收力,“你说什么?” 未等祁支应声,便有另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大晚上的,在别人家林子里说什么悄悄话?也和我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