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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任凛然爱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搞了个微博:巫山炖粉条 第66章 逢归 裴应声醒过来的时候,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抵是梦里的江安遇太真实,也太温柔,毕竟那十年的光阴总能最能不费吹灰之力, 轻易地牵绊着他。 裴应声的脊背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动弹不得, 于是只能透过窗户,借着外面高高悬空着的一轮圆月,打量着这间昏暗的病房。 看的出来这是换了一家医院, 很简单的风格,白色的纱布随着窗口的微风轻轻晃动着,安静的很,应该是江安遇很喜欢的风格。 可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时间,无尽的孤寂袭来, 这间病房寂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裴应声不知道他还应该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阿遇已经快要原谅他了。 可偏偏就是心里的空缺,怎么也填不满。江安遇的那一句‘小叔’,生生把他摁断的念想又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男人挣扎着坐起身, 目光呆滞地看着外面的月色。他忍不住想,现在江安遇会在哪里, 大抵是不放心地守在秦墨跟前。 是以门口传来开锁声音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肖凌或者苏业,一句‘想静静’在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转眼就看见青年葱白的指尖搭在门锁上, 怔愣着看着他。 瞬间的手足无措袭来。 裴应声神色沾着慌张, 指尖蜷在被子里,下意识地就要去遮锁骨上的纹身。 可江安遇已经看见了, 裴应声这样无异于是掩耳盗铃。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怕一开口,青年就像以前一样,转身就离开。 他连看一眼江安遇的机会也没有。 于是裴应声眼睁睁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江安遇,倏然一点点红了眼眶。他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安慰,就听着青年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低低地,似是带着哭腔。 “你怎,么才,醒啊。” 青年声音哑哑的,裴应声听得心尖一疼,一句‘是小叔不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小朋友这样诚恳的问他,他不应该用这样敷衍的话去搪塞他。 这些天,江安遇每天总会来他这里看一眼,白天不跑剧组了,就照顾秦墨,到了夜里,就来陪着裴应声,生怕裴应声醒了没人照顾他。 可是江安遇来了一次,两次,三次...裴应声还是没有醒。 江安遇着急地去找医生,一着急就说不清楚,手语掺杂着一些话,医生才勉强看懂。医生告诉他裴应声的脊椎原来是受过伤的,后来又被那个门板砸到脊椎,新伤添旧伤,没着日子醒。 没着日子醒。 那时候江安遇木讷着站在原地,把这五个字翻来覆去地嚼,嚼的眼眶通红,还是没想明白,‘没着日子醒’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裴应声,他是很愿意相信,秦墨的事情和裴应声没有关系的。 他还没来得及替秦墨说谢谢,甚至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是真的有很认真的考虑过,那只猫该叫什么名字。 见裴应声不说话,江安遇松开门把手,往前走一步,红着眼睛问他,“你怎么,才醒,啊。” 他等了很久,以为要像等秦墨醒过来那样,等着裴应声醒过来。 他太害怕了。 秦墨睡着的时候,他想他一个人也可以等着师兄醒过来,可是现在裴应声也这样了,他突然开始恐慌,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了。 有时候,夜里睡着,他也会被梦里湮没在火海里烧得体无完肤的裴应声吓醒。 他这一动,裴应声恍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着的江安遇,说,“因为,小叔梦到你了。” “梦到这十年,梦到陪你去维也纳,”裴应声说着,如同奢望一般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安遇,“梦到我们一起养了猫。” “梦到秦墨没有出事,我们没有间隙。” 锁骨处的纹身灼热,裴应声轻易就红了眼眶,“梦到我们阿遇,是举世无双的大钢琴家。” 裴应声总是很轻易的,就能拨动他的心弦。 借着月色,江安遇看着裴应声无比诚恳的神色,忽然低声问他,“那,怎么,醒?” 这样的梦,每一个字都戳在江安遇的阈值上,他都舍不得醒过来,更何况裴应声呢。 “这太不真实。”裴应声声音带着些微遗憾,“我很轻易就知道,这是梦。” “想到这世上人心叵测。不敢陷得太深。” 不敢不醒啊。 连独头村的那些小朋友,都能轻易的从江安遇手里骗到糖,裴应声怎么敢不醒。 裴应声抬头,看着眼底些微乌青满身疲倦的江安遇,心疼涌上来的那一会儿,他脊背上的伤口疼的厉害。 “怎么想起这时候来看小叔了。”裴应声小心翼翼地铺平床铺的另一侧,然后希冀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坐过来。 “不是,突,然。” 江安遇鼻尖一酸,“每晚,都来。” “每次,你都不,醒。” 裴应声心头狠狠一怔,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每晚都来’这四个字,里面的关切太过热烈,裴应声瞳孔微震,却不敢往深了去想,比起欣喜,他更习惯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