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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陈听白才能在小洋楼里喝茶打盹做甩手掌柜。 学期中段生意没那么忙,偶尔两三单普通的装裱胡聪已经能应付得过来。 陈听白在天井里打盹,坐的时间久了,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掉在地上,胡聪跑进来咋咋呼呼把陈听白叫醒“师父师父快醒醒,出事了。” 陈听白被吓醒,心里一慌,腿立马抖起来,撞到了轮椅上,要不是他反应快立马扶稳了,就要掉下去了。 “你慌什么!是房子烧了还是进贼了!” 胡聪知道自己闯了祸赶忙蹲下来给陈听白做按摩“师父有个人来要改装裱。” 陈听白听了更是气,要不是这会手得扶好轮椅,他早就一巴掌抡到胡聪头上了。“改装裱你不会吗!你是我昨天才捡来的吗?这也叫出大事了?” “可是那个人拿来的那幅字有污渍还有破损,他让修,我这不会啊”胡聪天生胆子小,被这一顿喷快哭出来了。 “有污渍有破损那叫垃圾。让他走人,不要来烦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陈听白脾气特别大,管你是什么绝世佳作,不接就是不接。 胡聪看陈听白腿已经安静了下来帮他搭在轮椅上正打算起身出去回了人家。 陈听白舒服点了,语气也软了下来让胡聪推他出去看看,是什么垃圾学生这种作业也敢拿来修复装裱交作业,要是是他师兄的学生,非得去和师兄告状。 第3章 徐邵华已经站在前厅很久了,从天井里传出来的声音他不是没听到,要不是听说这家店手艺好,能修复字画他早就扭头走了。 他没办法只能等着,他只能把宝压在这了,准确说他只能把宝压在这幅字上了。 人到三十,没升职没加薪,看着同事们都陆陆续续一步步往上爬。 他不是没眼红,反观他再接不到大点的项目,可能房贷都成问题。马上中秋节,他决定也往领导家跑跑,看看能不能争取最后一个季度接个大项目,不然今年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回老家了。 好酒他是买不起了,市面上茶叶他也不懂你说万一他觉得不错的买了去人家领导根本看不上不也是白搭吗。 听闻领导附庸风雅喜欢收藏字画,这不家里这幅字就被他想起来了。当年大学的时候和男朋友去逛展览买的,他是不懂,可是当时他男友说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一定要拿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来也不是个讲究的人几次搬家下来,早就破损还沾了污渍。 就祈祷这个老板真有功夫能给他修复好让他能体面去见领导吧。 没想到出来的这个人,竟然坐轮椅上,一只手不自然的蜷缩着搁在腿上,腿上还盖着一床。合着刚刚那个人说做不来,要去请老板,那个老板就是他? 开玩笑,手都不利索还能做修复?徐邵华看到陈听白这样气的想扭头就走。又听到陈听白说“字画修复,要是是文物我建议你去找文物局,要是是一般的卷轴,满大街都是没必要修复。不值当。” 只是徐邵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小老板,却又想不起来。 他明明是见过的,而且绝不止一面之缘,擦肩而过那样。 他记得前几年,自己刚进公司实习的时候,周末傍晚的时候总有一个个子挺拔的少年会来公司。 起初还徐邵华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觉得他长得好看,气焰嚣张。有段时间更是,连头发都染成了个蓝色的。 那少年也不到处看,背着个单肩包径直就走进老板的办公室,等着老板下班后再一起回家。 少年那会还没长大,身上的气质虽然嚣张,但偶尔也会露出一点少年人的感觉。会对着老板说:“今晚回去让我开车吧,我跟你说我技术可好了现在,我肯定能把你安全带回家的。” 徐邵华仔细地看了看眼前人,又用心回想了一下才实习那会的事情。好像是,又不能确定,现在面前坐在轮椅上的这个男人,可一点都没有当初那个少年人的影子。 可五官不会变,如同一幅水墨画一样的五官,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的记忆里还会有第二个人。 徐邵华重新把笑容堆脸上“老板你能修吗?这幅字我特别喜欢,我大学就买的了,跟着我那么多年了,对我挺重要的。” 陈听白其实第一眼看不上他,廉价的西装裤和廉价的衬衣。一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哪会懂书法,没想到他说他怀里的字画大学就买的了,便动了心思想拿过来看看。 “给我看看吧,不过不保证能修好。字画破了就是破了,再怎么修也做不到锦上添花。”陈听白伸出手去接。 卷轴缓缓在桌子上铺开,是滕王阁序,用草书写的滕王阁序。 陈听白脸色有点不好,一下子阴晴转换好几个脸色。是陈听白八年前用草书写的滕王阁序,落章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東風過耳。 “你当真很喜欢这幅字?”陈听白不淡定了,开个店还能碰到粉丝?这算哪门子事? 徐邵华哪知道这些,更谈不上喜欢,但是他又怕这些文化人多少带点脾气,他要是真的把实话说出来,万一这老板不帮修了可咋整? 他最擅长笑,看起来带着讨好。原本这种笑容陈听白最讨厌了,可徐邵华长得不错,这么笑起来,竟然会让人觉得格外亲切,“是是是特别喜欢,他这两年作品少了,我都看不到了,太可惜了。所以这幅字您可一定要帮我修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