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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遭的地步,自然就是废后。 前一种尚带希望且是理智的,毕竟只是一个贵君、协理后宫的权利而已,能有什么? 他还是君后,着实没必要担忧到想那么多。 另一种则是先前种种,家中人的态度和郑嘉央七年来的所作所为堆加所致的破罐子破摔心理。 废后怎么了? 他不在乎君后的身份。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他在乎的是元泽和芮芮,是他家人的性命不受他牵连。 ……但他的家人好像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茂国公府的荣耀。 也就只有元泽和芮芮。 只有她们。 每当单以菱看见元泽和芮芮的时候便理智,知道现在还是第一种情况;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又总是第二种想法占上风。 内心里,他甚至是期望走到那一步的,这期望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可如果没有他,元泽和芮芮要怎么办?她们是他的孩子,还那么小…… 他是那么疼爱她们,可为了她们的未来,却又不得不克制。 怎么盯着她看了这么久? 郑嘉央轻咳一声。 单以菱回神,不再思绪漫乱地瞎想。 他现在正看向皇上那侧,直接转回头肯定不行,不合规矩。 单以菱微笑,而后垂眼收回视线,拿起桌上酒杯。 “臣侍敬皇上一杯。”他说。 郑嘉央复又端起酒杯,“君后请。” 难过,却依旧要假装开心。 郑嘉央从那双眼里看出了很多,而且似乎、似乎……似乎还有丝丝缕缕的、隐忍又克制的爱意?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郑嘉央无比清楚,虽然知道单以菱将会被迫牵涉其中,但依旧从没想过要提前告诉他。 他不过就是这盘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棋子的存在也许必要,但在下棋人眼里,地位永远无足轻重。 此时郑嘉央却犹豫了。 几息后,郑嘉央忽然向单以菱伸出了手。 单以菱:“……?” 她要干嘛? 单以菱看着郑嘉央,一时没反应过来。 郑嘉央对上单以菱疑惑视线,瞬间后悔。 她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多此一举。 可手都伸出来了。 郑嘉央虽还笑着,声音有些冷,低声道:“手。” 单以菱虽不懂她要做什么,但能听得懂话,当即快速把手放在她手心。 郑嘉央握住,放入她手中的手手指修长,但却小而嫩滑,握起来很柔软,仿佛连骨头都是软的。 郑嘉央握了一瞬,才将人往自己这里拉了一把。 单以菱身体侧倾,郑嘉央向侧靠近,微微弯腰,垂眸正看到他白皙圆巧的耳廓。 单以菱明白了,原来是要和他说话啊。 他抬眸看向郑嘉央,做洗耳恭听状。 郑嘉央又靠近一点,轻声道:“劳烦君后,一会儿和朕演一场戏。” 说罢,她未曾多解释,放开了手,重新坐好,也没有拿什么东西擦手。 演戏? 演什么? 单以菱坐回去,还是没明白她指得到底什么,正想着,下方端君侍看到,笑着问:“不知皇上和君后在说什么,我们能否有幸,也听听?” 郑嘉央看向单以菱,道:“不过是朕看这舞好看,问问君后是谁安排的。” 单以菱看一眼下方,道:“回皇上,是端君侍。” 郑嘉央对端君侍道:“不错。” “多谢皇上夸奖,”端君侍端起酒杯,“臣侍敬皇上。” 郑嘉央今日敬者不拒,已经喝了不少,但依旧示意欣荣添酒,执杯饮下。 此舞才结束,很快换下一个。 中途,郑嘉央想看的好戏终于登场。 端君侍出身世家,吃东西也小口,一块一寸长宽的糕点,也要分两口吃。 只是才吃了一口,第二口却没来及吃。 “啊——啊——”他侧身倒地,扼住喉咙,像是在呼喊,实际声音仿若蚊蝇。 看上去十分痛苦。 他身侧小侍着急唤道:“君侍,君侍。” 单以菱坐在高位,看得清楚,见状虽然吃惊,却尚有理智,他直接站起,朝郑嘉央身后走过,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郑茜芮,遮住了他的眼睛。 芮芮才三岁,他怕他害怕。 郑嘉央见他动作,分了神,隔了半息才惊讶道:“端君侍怎么了?快请太医来!” 前方混乱,有去请太医的,有照顾端君侍的,有惊呼害怕的,还有事不关己看热闹的。 临时出的乱子,大臣宫侍们自然不可能瞬间平静。 郑嘉央视线在前,却总想看一下茜芮是什么反应。 大约是被他的爱子之心影响了。 “吵什么?”郑嘉央扬声道:“把端君侍扶到后面,等太医过来诊治。” 单以菱感到茜芮的眼睫眨着,睫毛擦过他的掌心。 不管今日要演什么样的戏,宫宴上出了事情,他大概率要倒霉。 单以菱对郑嘉央小声道:“皇上,殿中吵闹,不知能否让元泽和茜芮先下去休息?” 郑嘉央道:“让人把茜芮领回昭安宫。” 元泽是大皇女,不行。 单以菱心下叹了口气,把茜芮交给倚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