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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杀人?!” 皇帝这下是真的怒了,也是真的怕了:“查!给朕查!朕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干出这诛九族的事儿来?!” 范毅就在殿下站着,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是他。 作为一个左右逢源,深得皇帝信任的丞相,满朝文武有太多他的手,他的手下有太多的爪牙。 只是不知,刚刚那一道银光,究竟是从何而来? “皇上,是银针。” 张公公翻过王侍卫的尸体,在他太阳xue的部位,有个细小得难以被觉察的小洞,洞中便是杀死他的凶器。 银针被取出来,俞安才真正感到大事不妙。 因为这根针,与杀死窦嬷嬷的那根一模一样。 张公公带着御前的侍卫朝银针刺来的方向追出去,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在场的人中每一个都很正常,看不出谁能做出这种事来。 “皇上,王侍卫是范丞相的心腹,不知今日之事,范丞相有什么话说?” 事情到这已经算了了,不可能再查出什么来,只有柏将军心中含恨,一定要个结果。 “是啊,范爱卿,王侍卫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皇帝对桓宇澈有多忌惮,对范毅就有多信任。他并不想知道真相,只希望能有个合适的理由,让这件是不了了之就好。 “皇上,微臣虽忝居高位,却也一心为着大启而奋斗,不想会惹人厌憎。” 说着说着,他竟泪水涟涟。 所有人就这样看着他演戏,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朝堂之上声泪俱下的哭诉,光想想就觉得滑稽。 “当初是皇上信任微臣,赐了微臣此等荣耀,如今,如今看来……” “是微臣德薄能鲜,实在受之有愧,还请皇上将丞相一职,另许其他有才之士吧!” “胡闹!” 皇上怎容自己的人受这种委屈,赶紧安慰:“朕不许范爱卿妄自菲薄,你觉得自己不行,便是在质疑朕看人的眼光,以后这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王侍卫已死,此事查无可查,就到这里吧!” 皇上已经发话,容妃的册封礼在场的人都吃了好大的一盘瓜,正当大家准备披上大氅离开之时,全程没出过声的李诩默默站到了大殿中央。 “皇上,微臣斗胆……” 他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行了大礼,言语中满是悲愤:“容妃自入宫到封妃不过两月时间,就已惹得群臣激愤。” “她是皇上您最爱的女人,是范丞相名义上的亲妹。” “如今受辱,既让容妃蒙羞,更丢了范丞相的脸。若就此不了了之,只怕日后群臣会以此成风,只要将恶事做的天衣无缝,便能免除罪责了?” 这李诩和范毅不愧是一丘之貉,几句话便将范毅放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俞安冷冷听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真凶既已查无可查,再放过了柏公子,皇家岂不窝囊?” 一听这话,皇上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心中燃起了一阵无名之火。 他一想起自己的爱妃被柏澍拥着坠入冰冷的湖水中,便有一股气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把柏澍给朕拖下去,阉了!” 阉了? 柏澍刚刚清醒不久,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噩耗,他似呆了一般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柏将军。 整个朝暮宫的人都在盯着他看,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爹……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颤抖着声音,迎着侍卫架在颈部的长刀一路爬到柏将军面前,带着哭腔问道:“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柏将军整个人也处于木了的状态,他看着被自己精心培育到大的儿子,即将成为一个废人,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憋出来三个字:“谢恩吧。” 是啊,如今还能怎样呢? “柏澍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唯一的选择,他若有半点不情愿,只怕要横着走出这朝暮宫了。好歹,还算留下一条命了。 容妃的册封礼是怎么结束的已经没人去关注了,柏王妃和王爷无话可说,依旧让俞安跟他同乘一轿子。 “你说,下一个会是谁?” 坐在轿子上,桓宇澈许久没有说话,路程过了一半,他才缓缓问了这么一句。 俞安没有回答,他便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我就像个灾星一样。这个世界上,但凡能跟我扯上一点关系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从小,因为我的事情,母亲疯了死了。我一直本本分分,只求大启昌盛,只求我在乎的人平安无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老天爷都放过我了。” “现在这一切,全是我自找的……” 桓宇澈呢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在心里做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你说,如果我死了,是不是真的可以换来所有人平安喜乐?” 俞安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带着一抹暗淡的光,仿佛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那抹光便会消散殆尽。 “不会的。”俞安盯着他的眼睛:“永远不会。” 说到底,俞安并不是一个多么会安慰人的人。 桓宇澈小的时候,面对母亲的离开,他可以有无数理由安慰自己,可以说自己年纪尚小,可以说自己只是个受害者,可以说一切都是运气使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