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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是也查不出她到底是哪里人,又从何处去的丰乐镇了。 骆夜白心中隐隐有所预感,他甚至能肯定“芸娘”并非韶棠母亲的本名,一个能如此坚持十余年的人,那便是下了决心要断开过往的所有联系,不会留下痕迹。而现在,唯一清楚内情的人还不知又去了大梁的哪一片山野密林。 “尽快加派人手找到季予然。”骆夜白捏了捏眉心,“还有,‘芸娘’的事情再顺着季府的线捋一遍,小心一点,不得惊动旁人。” 祁云点头,默了片刻,从袖中拿出一张折了几层的纸,“侯爷,这是哥哥让属下带来交给您的。” 骆夜白目光触及那纸张的外观时微微顿了下,翻开后见里边清秀字体写着一行字:明日巳时三刻,吟诗作乐。 他只看了一眼,便顺手收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划过一旁的玄色锦袍,忽而笑了一声,复又抬眸去看祁云,意有所指问:“你不觉得还有话没说吗?” 祁云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一头雾水,将自己要汇报的事情在脑海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方上前一步拱手道:“属下无能,请侯爷明示。” 骆夜白叹了口气,状似轻描淡写,脸上却是笑意难掩。 “你不觉得这件长袍格外好看吗?” “罢了。”他摆摆手,“还没有人给你量体裁衣定制新袍,你不懂。” 第19章 等待 骆夜白手上的伤已差不多全好,不用再吊着半边胳膊,平日一到辰时便会醒来,然后到院中练会剑或是一头扎进书房,但今日则不同,盥漱之后,他在落地铜镜前站了好半晌。 玄色锦袍剪裁得体,衣襟和袖口处镶绣着流云纹滚边,除此之外并无太多点缀,却是恰到好处的反显出几分低调的雅致华贵。 他敛了目光,拿起旁边的同色宽边锦带束在腰间,配上一枚润泽玉佩,再半束墨发,饰以顶嵌玉小金冠。 端凝许久,他才满意地转了身,带着隐秘的期待,步伐轻快,直奔正堂。 不想甫一走到院子,就被骆羽拦了下来。 “侯爷。”骆羽笑眯眯地道了问候,显然比祁云上道得多,都不用等骆夜白提点,他开口便直白夸道:“韶姑娘果真阳眼光独到,这身长袍裁得雅致非常,穿在侯爷身上更是相得益彰,玉树临风。” 这一夸,便是连着夸了两个人,骆羽眯起眼准备再呈上更多的夸赞之词,旋即被骆夜白无情打断。 “她去哪儿了?” “你说韶姑娘啊?”骆羽一个转身,指着不远处的廊下藤椅,“在睡觉呢。” 在睡觉? 骆夜白眉心一动。 骆羽眼明心亮,主动道:“侯爷是这样的,韶姑娘今日醒得特别早,她说昨晚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噩梦没睡好,方才出来觉得那里阳光正好,便就着小憩一会儿。” “是什么噩梦?”骆夜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韶姑娘没说。”而且他一看她眼底浮着浅浅乌青,满脸倦意,便也不忍再多加打扰。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可怖的噩梦,就是昨晚睡着之后,韶棠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不停,大意便是斥责她私心太重,竟想一个人霸占着原本属于全大梁的予然先生。 韶棠只觉自己被围得密不透风,耳边嗡嗡作响,最后实在忍不了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陡然惊坐起来,不过也全然没了睡意,一直辗转到后半夜才堪堪合了眼。 晨时醒后,她想出来透透气,不料到这廊下一坐,风清日暖,困意再次席卷,便也懒得再动,就在藤椅上小憩起来。 骆夜白放轻脚步走过去,垂下眼眸,见她枕着双手半侧着身,长卷睫毛乖巧低垂,伴着均匀轻缓的呼吸,樱唇微微噘起,玉面上的细软小绒毛在暖阳的映衬下隐约可见,柔软的不像话。 骆夜白弯着唇角无声笑了下,而后转身原路折返,在骆羽面前站定,轻声吩咐:“暮春风凉,去取……” “我知道。”骆夜白话未说完,骆羽便颇有眼色地接了过来,“我这就去取一方毯子来给韶姑娘盖上。” “不用。” 骆夜白打断他,“去将我房里椸架上的斗篷取来便可。” 骆羽顿了顿,笑意漫上眉眼,了然回道:“好的侯爷。” 话音一落,他便抬脚要走,又被骆夜白揪了回来。 “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陪着她,在我回来之前,非必要情况你们尽量不要出门。” “侯爷你要出去啊?”骆羽摆出可怜状,“不带我们一起吗?” 骆夜白断然拒绝:“不带,交代的事务必办好,不然……” “不然我的月例就发给祁墨。”骆羽拍拍胸脯,“我知道的侯爷,你放心去吧,我会保护好韶姑娘的。” 言罢,他估摸着他家侯爷的心情似乎不错,趁机提出:“但是侯爷,韶姑娘好像想吃三脆羹,胭脂鹅脯和炸蟹呢。” “是你想吃了吧?” 骆羽点头,“如果我能跟着沾沾韶姑娘的光,也是十分乐意的。” 骆夜白掠去一眼,“还不快去将斗篷取来。” 骆羽应了声“是”,飞跑着将斗篷送到骆夜白手中。 覆在韶棠身上时,骆夜白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