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锦衣卫的自我修养在线阅读 - 第1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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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了没有两下,他们的筏子就挨上了滩涂,杨一清凑上前去探这人的鼻息,没有任何气息,他又伸手去摸脖颈处,冰凉一片但还有微弱的跳动。

    “人还能救。”杨一清道:“要是信我就将他埋了。”

    “啊?”何乔倚惊了:“不是说能救怎么就直接埋了?”

    “不是直接埋了。”杨一清解释道:“在他身上盖上一层干土,一会儿人就能醒。”

    何乔倚否定道:“不行,不行,你这法子没依据,人本来还活着,一埋不就彻底死了吗!”

    “我们那里碰到溺水快不行的都是这样救的。”杨一清焦急道。

    两人争吵不断。

    “咳咳咳。”冷不丁的一声咳嗽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杨一清同何乔倚立马回头望去,就见地上那半死不活的男人喘了气。

    江半夏冷冷道:“靠你们,人早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玩笑话

    光头男人陆陆续续的吐了水,等他意识慢慢回笼时,就发现自己正被一群人围着。

    “活了呀。”何乔倚伸出手指在光头男人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江半夏打掉何乔倚伸出的手道:“走了。”

    回身一望,朱湖、朱潭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看样子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天有不测风云说的就是今天渡河的事情,志六跪在滩涂上放声痛哭,同他一起撑筏的筏工是他叫来赚钱的,结果一趟下来人没了。

    这算是什么事呐!

    杨一清过意不去,人是从他们坐的筏上掉下去,当时浪大他们没能来得及施救,才造成这样的惨剧。

    他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塞进志六的手中:“拿着去找人捞,再将他好生安葬了。”

    志六将钱推了回去,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筏工的命都是系在筏上,死在河里都是命呐。”

    认命的志六弯腰捡起浅滩上的撑杆,他拖着筏淌进河水里,人命对于他们这些在黄河上讨生活的人来说就是草芥。

    筏工拼的是命,有活头谁会去拼命?

    江半夏望着浅滩延伸至河中成片的羊皮筏,浮在浑黄的河面上,远着望去星星点点如坠墨痕。

    此种壮观的景象她曾听她父亲提起过,说这黄河上的筏工数以万计,每日撑筏渡人,丰年宾客两欢,灾年抛尸劫财,同那长江上的水蝗有的一拼。

    这群人生在这条河上,死也当落于这条河。

    ...

    “从这里一路向北就是漠南。”过路的行脚商人指着一条宽阔的官道:“你们要去河州大约一天的脚程就能到,搭车半天就能到。”

    那人指出每日在午时左右会有往河州去的马车。

    河州乃是西陲之地,也是这一带最大的商业集镇,附近州县的人一有机会就会往河州跑,这里往来番商云集,当地少民与汉人杂居,信仰风俗迥异但也意外和谐。

    一条黄河从河州边上穿过,往北是漠南俺答人地方,往南直下陕西,河州是茶马古道通往中原的必经之地,所以河州十分繁华,出了豪掷千金的商人还有各行各业的手工艺人,旅店驿站里络绎不绝的行人同那天上的繁星一般多,到了晚上这里会更加热闹,街市上灯火通明,如长龙般沿街盘桓在城中,若是从高处看去,就会看到一条由灯火组成的火龙,好不热闹。

    但此处也具有排他性,汉人在这里可怜的像‘少民’一样,他们在城中组成商会以此来抱团取暖,凡是进城做生意的汉人就会凭着自己籍贯同商会里的人搭关系,河州府里势力最大的几个商会无外乎浙、晋、徽、楚这几个地域性商会。

    就拿他们即将要搭的车来说,走这条的道的车行就是城中浙商的产业,他们将这条道上的生意垄断了,别处再来赶马拉人就是和他们过不去。

    这些商人背后在朝中都有人,所以地方上在某些事情上就选择直接失明,装作没看到,这样一来光是赚这一条道上的钱就极其可观。

    渡河碰上过云雨,又是救人又是撑筏的,江半夏几人都滚成了土人,一会儿要搭车怕人嫌弃,他们几个摸进附近的小树林里。

    河州地区缺水,就连沟里的小溪流都是浅浅的一层贴着地而过。

    何乔倚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他用力搓了两下,满手的黄土,再搓又是一手。

    “嘿,这还洗不下来了。”

    黄河里泥沙细腻堪比痱粉,‘掉进黄河洗不干净’这句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掉进黄河是真的洗不干净!

    洗一遍等身上干的差不多了再搓又是一层泥沙,黄土细到能渗进皮肤。

    江半夏只洗了脸,身上的泥沙等自然风干后再用手搓着抖了几下,基本就能掉大半。

    浅溪覆过手面,冰凉凉的十分舒适,浸在水里头上的烈日也不热了。

    杨一清不能忍受自己身上粘着泥沙,他脱了袍靴踩进溪流,恨不得能将身上搓层皮下来。

    “你们不下来洗一洗?”杨一清捧了水浇在身上,他一边浇水一边邀请江半夏他们下来冲凉。

    树荫下坐的好好的江半夏突然被杨一清叫了一声,她回头去看,差点瞎了眼睛。

    杨一清同何乔倚脱得只剩下一块布,两个人淌在溪流里,不光自己洗还要叫她过去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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