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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半夏将手中的菜刀掂了掂,她掀开眼皮看向人群。 那模样十分骇人。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姐竟然能一刀砍翻壮汉! 江二伯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他挥手让村里的汉子一拥而上,不过是一个娇小姐而已,刚才纯粹是轻敌让她得了手。 一拥而上的人将江半夏围的密不透风。 刚才能得手纯粹是她使了蛮力,自小她力气就要比寻常男子大,阿兄和她掰手腕都未曾赢过她。 只因常年不出闺阁也没人知晓江家有个怪力女,如今... 江半夏猛地抬头,她都在鬼门关走过一遭,还在乎什么! 她猛地抡起菜刀,不要命般的挥动起来,这种自杀式毫无章法的打法很快将那群汉子冲散。 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青石板地面汨汨的流着。 这个女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凡是靠近她的人都被她砍翻在地。 谁都没料到江二娘竟力大无穷! 已经杀红眼的江半夏一步步逼近那群人,她身上沾满了血迹,已经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只有殷红色顺着刀刃不断往下淌。 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啪啪啪。 突兀的掌声从人群后方传来,男人尖细且阴阳怪气的嗓音极具穿透力:“让咱家瞧瞧,有什么热闹的事。” 只听嗒嗒嗒几声,惊慌不已的人群从中分开,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们立即拦住想逃的人群,四周霎时陷入鸦雀无声的诡异状态。 锦衣卫的恶名,足以让这群人胆寒不已。 江半夏微微收了手中的刀,她抬头望去。 人群尽头,身穿鸭青色曳撒的年轻男人悠闲似漫步在花园般缓步走来,侍从在他头顶撑了一把硕大的油纸伞。 江半夏扫过侍从腰间明晃晃的腰牌,瞳孔不禁微缩。 为那个男人撑伞的侍从竟是个千户! 能让千户撑伞,鞍前马后的人,该不会是南北镇抚司里的大官? “抬起头来。”男人尖细的嗓音在江半夏头顶响起。 男人的嗓音虽然尖细但带着长居高位不容置疑的意味,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江半夏不敢轻举妄动,她僵硬的抬起头。 那双清凌凌似琉璃的眼睛赫然撞入这个男人的眼底。 “啧,这对眼珠子倒像番邦进贡的玻璃球子,稀罕的很。”年轻男人用评论货物的语气和一旁撑伞的千户讨论着:“斐千户,你说呢?” “督主说的是,的确像是番邦进贡的玻璃球。” 督主?难道是东厂的大太监?江半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东厂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过现下的情况根本不容她多想,因为那个被称作督主的男人正在打量她。 “会使刀、敢杀人、不怕见血,是个好姑娘。”年轻男人踢掉江半夏手中的菜刀,捏住她的下巴端详片刻:“咱家手上正缺一把好刀。” 江半夏不明所以。 跟在年轻男人身后的斐千户立马会意,他对着江半夏腿窝子给了一下:“督主要收你当义女,还不跪谢。” 原本强撑着一口气的江半夏被这一脚踢得脑袋里直冒金星,随即她被那名姓斐的千户按着脑袋强行磕了几个头。 眼前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昏过去前她隐约听到年轻男人阴沉着声音吩咐左右:“这些人,一个不留......” 第三章 苏醒 “可是醒了?”女子娇柔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窸窣的卷帘声:“我见她眼珠子动了两下,快醒了吧?” “不醒也得醒。” 回话的人伸手拍了拍江半夏的脸颊,嘴里嘟囔道:“怎么还没醒?” 许是那人手重,江半夏只觉脸上有些刺痛,她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嚯,人醒了。”那人激动的在床踏板上跳了两下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随着视线渐渐聚焦,江半夏看清刚才打她脸的人,那是个面白无须的少年,稚嫩的好像春天里刚发芽的小树。 “好jiejie,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干爹就要责怪我没能照顾好你。”少年毫不避讳的趴在江半夏的床前,他转头对立在一旁的侍女道:“小荷jiejie劳烦你去厨房端些粥来。” 被称作小荷的侍女微微欠身:“客气什么,都是分内事。” 娇柔的嗓音和刚才的卷帘人如出一辙,想来这几日是这位侍女小荷在照顾她,江半夏连忙点头致谢。 “哎,你怎么爬了起来。”少年按住江半夏的肩头:“先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此时江半夏才发觉自己只穿了一件寝衣,她尴尬的立马缩回被子。 但少年的动作比她要快,竟是熟练的帮她穿起了衣服,行云流水的动作,一看就是经常伺候惯人的。 “好jiejie,你倒是抬一抬胳膊啊。”少年撇嘴道:“jiejie不必害羞,咱都是阉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江半夏诧异的看向少年,他竟是个阉人?但随后一想,督主的干儿子是太监也不足为奇。 “一会儿见了干爹嘴要放甜。”少年猛地收紧束腰的腰带:“不要顶撞干爹,一切都好说。” 江半夏清了清嗓子,沙哑凝滞的声音从她嗓子里蹦出:“多谢提点,敢问公公怎么称呼?” “哦,忘了介绍,jiejie唤我曹喜就好。”曹喜挠了挠脑袋:“我在承乾宫当差,有机会jiejie也能见得着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