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删删改改
可卜至忠显然误解了金知蝉的目的,因此,这段时间里,他对于金知蝉教给他的任务一点都不上心,只顾着看书,难怪刚才他囔囔了半会儿,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哼!陛下这次来,显然是想把我从长安城里取走的史记原本要回去,若是不将其改好了,郎君,若是到时候,皇帝陛下一时间不高兴,诛杀了司马迁九族的话,你百年之后,想好了应该如何去向你的偶像解释呢?”金知蝉没好气地怒哼了一声,反问道。 “蝉儿,为夫知道错了。”一听这话,卜至忠就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他立刻低头向金知蝉承认了错误。 “还好这两个孩子办事让人放心,不像你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一点都不靠谱。”金知蝉犹自怒气难消,继续数落着卜至忠。 知道自己错了的卜至忠一直低着头不敢回嘴,还是长媳李招弟替他解了围,道:“婆婆,改好的地方,你需不需要过过目呢?” “哦,你把改好的地方有没有写成横排啊?”金知蝉问道。 若是誊写成横排,金知蝉还能看,若不是,她只能把童忠叫过来,让他过一过目。金知蝉心里面清楚,改写文章这件事,主力还是她的这个好儿媳,卜石头顶多就是在旁边磨磨墨,端茶递水,做做辅助工作而已。 在金知蝉的计划当中,史记原本中,要修改的地方不多,但也不少。 第一就是排序的问题。 十二篇本纪,金知蝉直接将正副版本里的汉武帝本纪的内容全都销毁了。 对于这一点,即便是卜至忠这个司马粉也没有说什么,他看过之后,也后怕不已,关键是,司马迁在里面记录的东西,犯忌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卜至忠心里面也很清楚,一旦让汉武帝看到这两篇中的任何一篇,别说是诛三族,他都有可能把司马迁的尸骨重新挖出来鞭尸。 本纪中的另外一篇排序有但问题的就是项羽本纪。 金知蝉将其放到了世家第十一篇,也就是楚世家的后面。 而世家当中,金知蝉又把世家的十三至十六——即赵魏韩和田齐归集到了一起,将四个世家的内容集中在了一起,放到了世家最后一篇,名为叛臣世家,赵魏韩和田齐都是叛臣。而在这中间,金知蝉又把道家和法家列入了世家。老子世家在孔子之前,孔子世家,接下来是庄子。 而法家是一个从管仲开始,一直到战国末期的李斯为止的大集合,至于集大成者的韩非子,金珏却把它留在了列传之中,因为,金知蝉认为,韩非子只是一个理论家,他是法家中一个极为特殊的例子,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将理论用于实践的法家学者,他真正的贡献也只限于对法家理论的升华。 至于列传,所改的就不多了。 金知蝉把卫青和霍去病的合集列传分了开来,并把副本中,记录霍去病暗杀了李敢之事也一并隐去。别忘了,汉武帝死后,秉政的人可是霍光,他是霍去病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何不会维护自己哥哥的形象呢?若是就这么把那篇文章原封不动的呈交上去,就算是霍光不说,汉武帝自己也会将之删去。 可是,这样的话,就会在霍光的心里扎下一根刺,倒是,霍光甚至有可能会迁怒到自己。 金知蝉到并不怕霍光,只是不想为了这点事情,而做出改变霍光命运的事情罢了。 金知蝉还交代给李招弟一个任务,那就是仿照司马迁的写法,提前让西汉版本的列女传面世,将之补入到史记中。 司马迁所写的史记,虽然兼容并蓄,无所不包,但是,这其中,司马迁显然是受到了儒学极大的影响,比如,他把诸子百家中,独独一个孔子列入到了世家的行列。 像吴王刘濞这样的叛逆都能够单独列传,他却把卫青和霍去病放在一起,很显然,司马迁虽然敬佩卫青的人品,但是,他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武臣的。 第二,就是命名的问题。 本纪中,司马迁居然没有记录汉惠帝的名号,只记录了吕太后本纪,即便汉惠帝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但是这于理不合,何况,汉惠帝并不是个昏君,他也曾想要奋发图强,治理好这个国家,只是被吕太后辖制住了而已,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在以孝治国的大汉朝,他根本就无法反抗。 故此,金知蝉让李招弟把吕太后本纪改名为惠帝吕太后本纪,这才符合事实。 第三,删除一些文章。 比如,汉武帝本朝之事,金知蝉没有让李招弟写一个字,汉武帝若是想让人记录的话,他自己找人,反正,金知蝉把司马迁记录汉武帝时期的文章全都删了。 还有田叔列传,任何人编写史书的时候,都会在其中加上自己的好恶,这一点,就连司马迁都不能免俗,在后世,刚正不阿的魏征在编写隋史的时候,也有曲笔的地方。 只要是人,就难以避免这种事。 金知蝉专门让卜石头把这篇文章重新誊写了一遍,看完之后,她忍不住骂了司马迁一通。 首先,田叔这个人的出身就大有问题,他是靠盗墓发的家,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赞誉。 其次,从这篇文章中可以看出,直到现在,司马迁还认为他的这两个好友死得冤枉。 的确,田仁之死的确是有些冤,夹在君臣父子之间,是为人臣子最难处理的。当时,参与叛乱的人,都被杀了,而参与平叛的人,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足可见,但凡是参与到皇位之争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可是任安之死,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耳,根本就不值得为他鸣冤叫屈。 若是这篇文章让汉武帝看到,司马迁还得再死一次。 这其中,金知蝉也因为个人好恶的问题,删减了一个人的名字——此人就是田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