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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能力的人应该肩负更重的责任。在轻薄虚假的表象之下,“自己被收留了,或许从此以后能够有一处可以可以归去的地方”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为了那群总是警惕着、觊觎着他的异能的孩子们做些什么。无怨无悔的。

    至于捡到中原深海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彼时他已经当上了港黑的干部,还经常被森先生派遣到全国各地,甚至外国。根本没什么时间顾及对中原深海的教育——事实上他根本不懂的该怎么教孩子,还是个特别聪明的小女孩。不过只有一点中原中也是知道的,那就是总让她呆在太宰治的身边是绝对不行的。且不说跟在太宰身边会学到什么,她会被欺负得多狠被教训得多厉害才是中原中也最担心的。

    然而比起讨厌的太宰治,中原深海更不喜欢寄宿学校。

    作为一名优秀的重力cao使,别说学校围墙,就算是教学楼她都能分分钟给拆成废墟。

    让她跟同学交朋友更是难上加难,因为绝大多数同龄人在她眼里是只会擤鼻涕的小屁孩。她甚至当着全班人的面说出过“跟一群连二元一次不等式都解不出的笨蛋有什么好聊的”这种大实话……

    学园都市是个什么地方中原中也闻所未闻,但他敢用兰堂先生留下的帽子打赌那个地方盛产问题儿童。

    好在后来,那些本来被中原深海拒之耳外忽然被她全部听了进去,中原深海像变了个人一般自某天之后乖巧懂事了许多。

    中原中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不抛弃不放弃身体力行的示范,与从书上看来的那些听起来还挺靠谱的育儿经终于起效——否则中原中也认为自己有一天耐心耗尽,会忍不住给中原深海一顿毒打。

    可他也只能想想。中原中也倒是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动手。

    不仅因为中原深海把女人小孩两条都给占了。还因为在明知道不可能出现其他与自己相关的人的世界上,突然多出一个只要进入五百米内就能让他颈后产生微小电流经过的小家伙。

    虽然他还没无聊到像太宰治那样追寻活着的意义,但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什么又绵又软又黏的东西,被填进了他心里一处长久以来一直空落落的地方。

    让他的眼睛鼻子,和后颈一块开始发酸发胀。

    十一岁的金灿灿的中原深海,在破破烂烂的镭钵街里像颗躺在尘埃与沙砾的珍珠。

    荒神把她揣进怀里带走了。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再多麻烦和头疼都是中原中也自找的。

    孩子是自家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

    也还只是个孩子,没见过世界的全貌,更对自己的今后做好规划。

    她总是想当然地觉得再不济还可以当个Mafia,做事不爱计较后果,却没想过万一将来自己要是喜欢上了只有普通人才有资格从事的职业,或者喜欢上了某个家世清白的男孩子该怎么办。

    她当然也可以成为一个Mafia,前提是那时她已经足够成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人的一生那么长,中原深海不应该和中原中也一样,早早的在十五六岁的年纪裁断自己其他的可能。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在她身上逼她做出违背自身意愿的选择。

    不过对于一个原本性格混沌中立的小姑娘而言,适当的管教依然是必要的。

    否则她总会制造零重力空间好让自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半空中——哪怕还穿着裙子。

    将中原深海教养成一位出色的淑女,早就已经是中原中也梦里的笑谈,但好在这么多年来,中原深海闯过最大的祸也只是在国中时期把几个同年级的男生打进了医院。

    她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听话的小孩,却并不影响中原中也为此感到欣慰。

    冰帝放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上午把中原深海送去学校后,中原中也没回横滨而是到处逛了会,等到快到放学前又开车在冰帝周边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咖啡厅。他也不好意思干坐在人家店里占位置,于是点了一大堆甜品并要求打包外带。

    面对如此阔绰的客人,店长露出满面的笑容又推荐道,“一下买这么多甜的,不需要再带几杯咖啡解腻?”

    中原中也立刻果断地回绝了他的提议,“不了,给小孩吃的。”

    “看不出来客人这么年轻已经成家了。”店长笑着看了眼身边兼职的姑娘。她躲在柜台后面,面上的失落难掩,一边把写着自己联系方式的便签揉成一团,一边小声骂了句,“好男人就算矮也是能这么快出手的啊!”

    “没有,是meimei。”

    兼职姑娘急急忙忙又把纸团展开铺平。

    “在这附近上学吗?”店长问。

    “嗯,在冰帝。”

    兼职姑娘的眼睛更亮了,长得帅衣品好还有钱!个头残念完全不是事儿!

    而店长却像想起了什么,托腮道:“说起来刚才有不少警车往冰帝的方向开过去了。我在这里开店几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可能是出什么事——诶!客人!还没给您找零!”

    “不用了!”中原中也夺门而出。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希望不要成真才好。

    ·

    等我回过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迹部揽在了怀里。他的一颗纽扣钩到了我的头发,疼痛让我变得清醒了一些,才想起刚才的一瞬间都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