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圣灵（中）

    漆黑静谧的空间中，颓废的灵魂在四处游荡。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但是依旧没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狂躁、混乱、绝望，灵魂在诸多负面情绪的渲染下变得污浊不堪；沉重、无力、沦落，意识在苦难的折磨下变得浑浑噩噩。

    如果没有意外，克鲁最后的下场将会是在这片空间中魂飞魄散。但是位面意志不会放任这么好的“种子”就这样消沉，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出手干预了克鲁的蜕变。

    “开始了……”罗恩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喃呢，他已经感觉到了位面意志的出手。

    “果然让你猜中了。”格鲁因对罗恩的睿智表示敬佩，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罗恩为什么这般自信。两人的交情无需拘泥一些小节，于是他直接向罗恩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特别好奇，你怎么就能肯定位面意志一定会出手？”

    “我也不确定，可是它不出手我们会有什么损失吗？”和好朋友交流，罗恩就没必要故弄玄虚，直接将真实的情况说出。

    “呃……这个……”罗恩的反问让格鲁因语气一噎，征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是啊，位面意志不出手他们又有什么损失呢？

    要知道，格鲁因等人之所以联合起来，就是因为察觉到了：骑士这一职业，在位面意志的眷顾和诸多机缘巧合下，有更近一步的可能。而这个次位面的位面意志，则可以借助这个契机向成为主位面迈出最为关键的一步，彻底断绝了沦为巫师世界附庸的可能。

    如今，罗恩不仅没有对此进行阻止，反而加速了这个过程。这就好比在空中修建花园，虽然看起来瑰丽多彩、奇妙非凡，但是因为缺少了夯实的根基，一个不好就会将大好的局面毁于一旦。

    所以，如果位面意志不想错失最佳的时机，那它必须主动出手进行校正，而不是放任有资格转化为圣灵的克鲁魂飞魄散。

    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位面意志想要自主晋升就需要再次花费大量的时间。而罗恩等人缺少的，恰恰就是时间。一边是没有自主意识、只能遵循本能的位面意志，而另一边则是拥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强大逻辑能力的巫师们，按照这番对比来看，此方世界未来的发展方向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一旦位面意志出手干预，就落入了罗恩的算计中。

    格鲁因望着罗恩自信的脸庞，目光里满是赞叹。相比于背后阴损的算计，巫师们更喜欢这种堂堂正正的阳谋。这和品德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掌控欲极强的巫师们，对这种别人不得不按照自己规定好的方式去应对的谋划非常合口味。尤其是巫师们信奉真理和秩序，所以更加瞧不上些许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

    平心而论，格鲁因是十分佩服罗恩的这个计划的，哪怕他并不认可。

    在本土位面中，哪怕是被规则束缚着，位面意志也有着许多罗恩等人无法比拟的优势。这点，从它能通过气运眷顾和宏观调控的作用，让没有防备的罗恩等人险些功亏一篑的行为中，清晰的体现了出来。

    而罗恩的算计，就是用堂堂正正之势，迫使它和自己等人陷入“割喉战”。所谓“割喉战”，就好比是相互划破彼此的喉咙，看看是谁先死。在这种争斗中，位面意志和罗恩等人的优势都没有了什么作用，双方将在一种相对公平的场景下展开生死较量。

    按照格鲁因的看法，解决这次危机的方法有无数种。其中，罗恩选择的应对策略，无论是从正面还是反面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劳永逸”。如果罗恩等人获得了胜利，那么他们基本锁定了最后的胜利，将会收获极为丰富的回报。而如果他们失败了，这个次位面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自主进阶成主位面，罗恩等人也就直接出局了。

    对于罗恩的选择，除了格鲁因劝阻过以外，另外两位巫师根本没有表达出丝毫的不满和抵触。他们不是没有意见，但他们知道谁才是此次行动的主导人。对于巫师们来说，实力并不是主导事情的必要条件，知识才是。一位传奇实力的预言学巫师，在诅咒学方面的事件中，可能还要以一个正式巫师为主。巫师们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要这位正式巫师在诅咒学方面的造诣比传奇巫师高深。

    正如奥斯幕巫师所说，无论是从贡献、还是从处理这件事情的实力来看，罗恩都是主导此次事件的不二人选。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都只能和罗恩一起承担，这也是“弱者”的悲哀。

    至于说争夺主导权之类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在睿智与理性的巫师身上。哪怕罗恩失败，他们也可以借助罗恩的贡献，从巫师世界的法则意志处，得到一些“安慰性质”的奖励。而要是换做自己来处理，可能得不到丝毫奖励。这一下子得罪的可是三位同阶巫师，没有人会这么不智。

    这就是巫师，他们能准确的给自己找到定位，或服从安排，或承担责任。

    “不对！”格鲁因似乎从罗恩的行为中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心里有一种直觉，罗恩的计划绝对不会像表面展现出来的这样简单。

    “它吃下去的应该是包裹了糖衣的毒药吧，罗恩。”信息太少，格鲁因并不能猜出罗恩的真实打算，只能结合自己的经验和对罗恩的了解做出粗浅的判断。

    对于格鲁因的试探，罗恩没有理睬。他静静的站立着，紧闭着双眼，默默的感受着冥冥之中的变化。脑海中，罗恩庞大的精神力像浪潮一样冲击着精神世界的壁垒，他积蓄着力量，准备在恰当的时机发动他的后续计划。

    对于罗恩的表现，格鲁因只有无奈的撇撇嘴。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有多么严峻，但也绝对不需要罗恩这般应对。他明白，罗恩装作完全没有听到他的疑问的样子，只是为了吊一下他的胃口，或者说是为最后炫耀自己的计划而做出的铺垫。

    同为巫师，格鲁因对罗恩的这种表现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谜底总要在最后揭开才有成就感。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确定了罗恩确实有着独特的后续计划。

    片刻之后，格鲁因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罗恩也猛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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