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得到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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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赵齐把一盘盘色泽鲜亮的刺身摆在桌上。 桌旁只坐着面如锅底的梁先生和他多动症般的未婚妻。 “梁先生。”小霁苦着脸,“我太饿了,你就让我去叫祝祝他们一下嘛。” 梁淮笙不为所动,小霁难忍饥饿,拽了拽他的袖子。 刚一接触,便被甩开。 “别碰我。” 梁淮笙垂眸,冷峻的侧脸隐在午日阳光照不进的阴影中,声音好似淬了寒冰。 小霁撅着嘴,自己生了会儿气,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机,眼底余光看到梁淮笙突然绷紧了身体。 他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并肩走来的祝程和江墨。 祝程似乎对饭菜有什么意见,追着到厨房和老板说些什么,平和的声音如今充满焦躁。 江墨捧着茶杯抿了几口,乌羽般的眼睫低垂,清俊昳丽,眉目如画。 小霁看得呆了,没话找话道,“江先生,你脸色不太好,没睡好吗?” 梁淮笙闻言,收回了逡巡在江墨身上的视线。 “没关系,”他淡淡一笑,“昨天风雪有点大。” “是啊是啊,吵得我睡不着,冬天真讨厌。”小霁皱着鼻子抱怨,他老板梁先生理所应当睡床,他自己抱着小被子在沙发上蜷缩了一晚上,风声呜呜听得人有点害怕。 “是吗?”江墨朝他看来,仿佛自言自语般,“我还挺喜欢冬天呢。” 梁淮笙手一顿,再看向他时江墨已经推开椅子站起身,循着声音摸到了厨房。 “阿程,走吧,我没关系的。” 声音远远传来,模模糊糊听不清楚,那声“阿程”不再真切,听起来恍若“阿笙”。 阿笙。 【8】 江墨是梁家的养子,八九岁到了梁淮笙家同他一起长大,小时候是玩伴,是弟弟,长大了则是他的恋人。 少年人的恋情总是隐秘但火热,在某日却突然暴露在大众眼前。美好一旦人人皆知,便好似成了十恶不赦。 梁淮笙此前是“少爷党”中的佼佼者,人生顺风顺水,至此成了落水狗。 人人嘲弄他找了个下人,找了个捞仔。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江墨其实是江家送到他父母身边的孩子。 他当时被爱冲昏了头脑,抛下了大好的前程离家出走,领着江墨私奔到国外。 父母勃然大怒,断了他所有经济来源,导致他和江墨在K国生活的很是艰辛,他原以为自己不会适应,担心贫困的生活会消磨年轻且不成熟的爱意。 却从未想到那一年三个月能那么幸福。 恋人漂亮又听话,还很爱他。 或者说,他以为的江墨很爱他。 * 变故来时是在一个夏天。 梁淮笙跟着熟识的华人一起投资,赚了不少钱,他们的生活慢慢开始好转,甚至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 梁淮笙在K国没了家族的庇荫,只能单打独斗。 可赌桌向来不是小卒子的置身之地。 顷刻间投机的财富便灰飞烟灭。 他还记得那天他出去前,江墨濡红的眼角,微湿的眼眶,柔软的手指拽着他,满脸都是不情愿。 能让向来脸皮薄的恋人在床上缠着他不许走,些许抚平了梁淮笙难耐的焦躁。 他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江墨手中,吻了吻恋人细腻的脸颊。 “这是我爷爷给我的信托基金,我一直存在这个卡上,我爸妈拿不走这个,我如果回不来,你就拿着它回国去。” 江墨不肯接,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不想看他,死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 “听话。”梁淮笙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转身出了门。 之后的记忆模模糊糊,他只记得K国深夜无人的大路上,骤然刺眼的车灯。 再有记忆,是醒来后。 他睡了一觉,睡了快一年,睁眼是父母苍老了几分的脸庞。 之后便是艰难又漫长的复健,最开始他走不稳路,拿不动东西,生活无法自理,头上顶着蜿蜒可怕的缝合痕迹。 在复健的一年半里,梁淮笙数次在崩溃的边缘挣扎,人生的起落折磨的他痛不欲生。他不敢再看镜子,可每每路过玻璃,都只能看到22岁的自己。 过瘦、苍白、丑陋、宛如癞皮狗的、22岁的自己。 在那一年半里,江墨从未出现过一次。 他初时不敢问,天天努力运动复健,直到某日突然从电视上看到江墨同祝程订婚的新闻。 他把自己困在厕所,宛如困兽之斗般嘶吼自残,喉间尽是血腥之气。 再之后,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在K国破产是祝恺做局,江墨在他出车祸昏迷不醒后拿着他的卡火速回国,最后的烂摊子还是他父母远赴K国帮他收拾。 昏迷一年,复健两年半,他重新变回梁淮笙像个人时,已是25岁。 那张他给江墨的卡,余额静静的显示着0,将近两百万的现金取之一空。 爷爷抚着他重新长出的黑发,看着这个曾经天之骄子般的孙子,恨铁不成钢道,“十九岁抛下一切出去,现在丧失一切回来,你吃够教训了吗?” 当然。 梁淮笙在心里点头,但那个人,他还没有。 他让江墨拿着卡离开他,江墨果然照做,逍遥回国,他能忍受祝家陷害他,能忍受祝恺骗的他一千多万灰飞烟灭,却无法忍受江墨背刺他。 于是祝家晚宴,梁淮笙照常出席,和祝恺心照不宣言笑晏晏地碰杯饮酒。 旁人窃窃私语,消失了五年的梁淮笙好像并没有传言中的状态那么糟。 直到他在晚宴上看到了祝恺那个不受重视的弟弟祝程——和他身边的江墨。 胸口郁结的痛楚瞬间裹挟了他。 梁淮笙理智断弦,不消多想,直接飞起一脚踹上了江墨柔软的肚腹。 看着那人飞出去老远,抬头看他的眼神又惊又痛。 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解气,只觉得踹上他的那只脚软的仿佛站不住。 四周的喧哗和祝程恼怒的质问他全听不见,只能看见容姿昳丽的青年蜷在地上痛苦的喘息。 他神经质般的点点头,似是自己在给自己打气,英俊的脸庞因为瘦削隐隐一股煞气。 “我是为了,我那两百万。”梁淮笙站在他身前,面无表情,强迫自己无视他的痛苦。 “对。”他又点点头,不知说给谁听,“为了我的两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