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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掩藏的真实

    花语堂很招年轻弟子们的喜欢,休息时间他那边总会围着许多人听故事。宫素小妮子特别老实,对她来说,功课和练剑是娱乐项目,所以上课下课都一样,不凑热闹。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只敢悄悄瞥花语堂一两眼,毕竟是和颜师兄无比般配的大美人,等他开口才知道这位万花师兄平易近人,还很会说书,颜师兄下山除魔降妖的事,从他嘴里讲出来,实在精彩纷呈,听得大家津津有味,但最痛苦的莫过于休息时间结束时,刚好卡在关键处,弄得他们抓肝挠心,惦记着接下来的情节,做功课时老走神,然后被颜师兄责罚,也不知道是不是万花师兄故意的。

    屋檐下坐着听雪的宫素,既认真又孤单,颜子觉坐到了她身旁,她笑了笑,说道:“师兄真的好厉害,脚步轻得能和雪声融在一起。”

    两人并肩听雪,相顾无言。

    “师兄,你们回到纯阳宫后就一直心事重重……”宫素的手指在穗子上轻轻撩绕,比起花语堂精心编织的砗磲腰坠,旁边还有一个做工不佳的小袋子,是颜子觉当时给的福袋,村中妇孺所赠,针线做工都谈不上精美,除此之外还有装着丹药的葫芦,小小的细腰上挂着那么多东西,看着很是累赘。

    面对墓xue的变故,聚集的少许福气对当时的宫素来说,实在杯水车薪,早已消耗干净,袋身被尘土血迹弄得脏污,便是洗过也十分显旧了。“福气已失,再无作用,便丢了吧。”

    宫素摇了摇头。

    望着一手带大的师妹,想到宫素父母皆亡,她要面对的扭曲命运,颜子觉说道:“……你不必如此珍惜的。”

    宫素忽而停下了玩着穗子的动作,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师兄……你们的那件心事,和我有关么?”听到道冠细微的摩擦声,宫素便知没有猜错。“不知为何,从小我就觉得师兄很亲切,明明师兄很严厉,也不擅与人相处,但看到你就觉得安心……”

    宫素攥紧了坠子,突然转了话题。“师兄给福袋到现在也很有用啊,我用它装小兔子的口粮。”

    即便宫素打岔,颜子觉依然不为所动,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宫素,你想知道吗,关于你的身世。”

    “师傅说长大会告诉我的……”不知为何,宫素感到莫名不安,心跳得厉害,再加上此刻的氛围,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连声音都带着颤。“可花师兄说,让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不用着急,慢慢长大……”

    颜子觉直面宫素时终于理解了花语堂的痛苦,即便内疚至此,他也不会逃避。

    宫素抱住双膝,将身体蜷成一团。“对我而言,师兄不止是师兄,更是兄长,若花师兄将来能成为我们的家人,就更好不过了。别泄气啊师兄,现在全宫上下都知道花师兄是师嫂了,跳进雪里也洗不清的那种,而且花师兄很心软,我帮你一起哄他就好了。”

    话音刚落宫素的脑袋上便挨了一下。“什么师嫂,我是你舅舅,他是你舅妈还差不多。”花语堂以玩笑的口吻说出了真相,宫素自然是当玩笑对待的,毕竟事实太过离谱。

    宫素佯装生气,说花语堂占她便宜,心里却感谢花语堂来的恰是时候。

    “花师兄就喜欢骗人,以前还说和师兄什么指腹为婚,订过娃娃亲呢。”所以说,一个人如果说多了谎话,当他说真话时,反倒不能让人相信了。

    似是想起那时光景,花语堂轻笑出声。“随口胡诌逗你们玩的,哪有人真信的?”

    宫素皱了皱鼻子,气呼呼的说道:“信啦,我和师姐都信啦!后来就连师兄也信了!”

    “所以说你们行走江湖,居然还能赚得盆满钵满,实在不可思议。”花语堂挨着宫素在另一侧坐下,伸手轻轻在她脸上碰了碰,问道:“变天的时候,眼睛还疼么?”

    “好很多了,不怎么疼了。”宫素趁机捉住花语堂的手,又一把执了颜子觉的手,让两只手扣在了一起。“花师兄是不属于从前,也不属于当下的人,我知道你为此烦恼。佛家以缘分和因果分说,但道家不讲这个,我们是顺应自然,以应万变。”

    花语堂摇了摇头,欲将手抽回之际,颜子觉却紧紧抓住了他。一抬头便是熟悉的眉眼,似刀剑冷锋,又似山巅之雪,纯澈而锐利,好像能看穿人心那般,他缓缓开口:“存在即为“道”。”

    无论是以“花语堂”存在的“苏钰”;还是本该二十三岁,现在却只有十三岁的宫素;抑或是他自己。

    感受到花语堂的视线,颜子觉继续说道:“因存在而生的变化亦为“道”。”

    宫素与颜子觉的话讲得有些不明不白,细细体会却又回味无穷,想想他们一大一小正经讨论房中术的样子,花语堂越发觉得修仙的人实在深不可测,怪不得那些富商贵族心甘情愿掏钱,便是将来不修仙了,转行做骗子神棍,也一定生意兴隆。

    “……修仙的太可怕了。”花语堂的总结性发言让颜子觉和宫素不由得面面相觑,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已经安于做“花语堂”了。”

    宫素趁着花语堂不能动,直接捏住他的脸颊,将一张俊脸捏到变型。“花师兄,失了眼睛,你反倒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心中仍有症结。”

    花语堂被颜子觉捉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却能行动,把作恶的小羊拎开放好。“这个嘛……原本是绝症的,但因为有小宫素在,变成能慢慢好起来的病症了。”

    想起自家师兄吃醋时一向用剑说话,宫素吓得花容失色,忙道:“哇,花师兄,这话可别瞎说呀!”宫素仔细听了听,颜子觉的灵霄剑并未出窍才松了口气,即便有小插曲打岔,宫素却没忘了她想问的事。“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好的病症吗?”

    这话击入花语堂心底,当真将他问了个哑口无言,不由叹道:“所以说女孩子真是……”

    对此宫素非常有发言权,恨不得跳起来咬花语堂几口。“明明是你们男孩子的套路太多,除了我师兄!”

    宫素如此的偏心,花语堂与颜子觉同时沉默。

    花语堂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是不是休息的时间到了,你们该回去了?”

    不苟言笑的颜师兄,为了娶到万花师兄而努力,所以大家都默契的进行自习,无人前来提醒。

    “那我先回去了,不过师兄不许去,你们重新谈一次。”宫素异常的强硬,按住两人肩膀,紧紧捏住,再次强调:“不,是必须好好谈一次。”

    花语堂揉了揉她的头,乱了她的发。“好好好,我们谈,但是要谈到什么程度宫素才能放过我呀?”

    “那自然是做我的师嫂呀。”宫素在花语堂鼻尖上轻轻一点,笑嘻嘻离开,花语堂心中百感交集,他算是看明白了,小丫头的胳膊肘是全拐在颜子觉那边的,不过这也证明了,宫素非常非常喜欢他。

    都说女儿大了不由爹,外甥女大了也坑舅啊,想到这层花语堂心中涌出了淡淡酸意,“什么师嫂,舅妈还差不多。”

    “……可以。”

    “心隐道长,你别一本正经的接话好吗?”

    颜子觉并未觉得不妥,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我答应。”

    如果不是了解颜子觉的性格,必定会觉得他是在捉弄人,这种想到什么说什么,还句句肺腑的天然类型,最麻烦。

    “我不娶你。”

    “那你嫁……”

    “也不嫁。”

    被连续回绝的心隐道长,唯有沉默以对。

    明明之前两人就谈过的,不知他为何又旧话重提,莫不是以为宫素从中调解,他便想着从前的事能够过去吗?“不是说好了吗?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颜子觉点了点头,“我知道,亦理解。”明明都说了这样的话,花语堂的手还是抽不回去,拉扯间花语堂刚要出声询问,颜子觉又道:“但不接受。”

    花语堂要被眼前人气疯了,怒道:“啊啊啊,你这个人,那么多年了还是跟以前一样!颜子觉,前债累累,你不曾问心无愧吗?!”

    “有愧。”颜子觉变本加厉,将花语堂揉进怀里,“我没有记忆,许多事无从辩解,你恨我诓骗了你的jiejie,害了她的性命,但我并非擅于说谎之人。”

    宫素无心的一句话,让颜子觉突然明白了过来,他确实不善套路,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如此……许多事结果并非全部。

    在过去的记忆中,苏悦带着苏钰四处流浪,小小的女娃为了生存,养成了聪明机敏的性子,又因为他们师傅的关系,性格越发乖张,只有她捉弄别人的,断没有旁人叫她吃亏的。苏悦并非养在世外桃源,足不出谷的无知女子,三言两语就能诓骗的,尤其是颜子觉那样拙劣的说谎技巧。

    即便颜子觉用武力将苏悦强行绑了,她也有一百种方法从路上逃脱,所以这事,确实疑点重重。

    墓xue中的那次短暂会面,她对颜子觉的态度十分平和,不像是害死自己的凶手的反应。

    以花语堂对苏悦的了解,他是最该想到这一层的人,但这段时间的经历,一次一次的认知被推翻,实在叫他应接不暇。

    或者说……比起爱恨交织,单纯的恨一个人,要容易得多。

    一开始,他就只是花语堂,后来苏钰的记忆慢慢苏醒,面对现在的颜子觉,他陷入迷茫之中,本想着将错就错也可以,两人就这么走下去,却又在藏剑山庄知道了苏悦死亡的消息,从此成了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借尸还魂,死而复生,从不是他想要的,倒不如回到起点,让苏钰真正的死去,既是对颜子觉的惩罚,亦是他自己的解脱。

    可是宫素和李慧秀将他们救回来了,两个年幼的小姑娘,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花语堂的性命不再只属于他自己。

    “犯了的错,我会面对,自己的心意,我亦不会逃避。”坚定的声音继续传来,无形中稳住了花语堂发颤的指尖,他终于拽紧了白色的道袍,将头埋在颜子觉的肩上,恨恨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狡猾。”

    “嗯。”颜子觉将手臂收紧,唯有将眼前之人紧紧抱在怀里,他才能从患得患失的恐惧中稍稍松口气。

    听得颜子觉毫无抵抗,如此直接的承认,花语堂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颇为无奈的说道:“那先休战吧,我们真是糟糕的大人,让宫素cao心了那么久……”

    闻言,颜子觉浑身的力气仿佛抽干一般,直接将花语堂压倒在廊下。

    “道长,你很重……”对于压根不想使半点力气,直接瘫在身上的人,硬生生推开是做不到的,花语堂只能智取,将人抱住往里滚了半圈,得以分开。

    花语堂一转过头就是颜子觉的整张脸,离得如此之近,越发好看了,花语堂刚要说什么,颜子觉已伸出了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将唇覆了上来。

    一次,两次,三次……蜻蜓点水般,只是轻吻。

    颜子觉看着他,眼中是寒雪融尽后的温柔,花语堂心中一颤,不禁抬手轻抚颜子觉面颊,却被捉住,在手心落下一吻。

    年少时,有一天颜子觉发现梨咒起了变化时,心头高兴得要命,却做不来什么表情,二话不说捉住苏钰的手,当着青楼众女的面,亲了他的手心,惹得好一番调侃。

    花语堂将手收回,定定看了好一会儿,在颜子觉差异的目光中,在方才他吻过的地方,重新将自己的唇,印了下去。

    想要珍惜彼此的心情,是一致的。

    “颜道长,你从前的师傅,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做任何事都一定有缘故,我很怕……”连微真人可不是那种,为了徒弟幸福而复活苏钰的好师傅,这是他为引渡苏钰魂魄,精挑细选过的躯体,保不准动过什么手脚。

    宫素能看到他身上累积的大量咒法印记,层层叠叠,覆盖全身乃至魂魄,是源于墓xue里承担的诅咒。颜子觉与宫素共通过视力,那样庞大复杂的咒印,实在便于伪装,哪怕提前在躯体上施展过咒术,也是瞧不出来的。

    花语堂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宫素的眼睛没有了,再也没有人能看出端倪。

    宫素眼睛的能力一直都未觉醒,但她渐渐能看到许多东西,是能掌控体内仙力的预兆。

    颜子觉突然明白了过来,即便忘却所有,但只有连微真人的恐怖之处,毫无保留的刻在了脑子里。

    或许这就是,李慧秀被蛊惑后,第一件事就是挖掉宫素双眼的原因,毕竟若真的嫉妒宫素,又不想伤害她性命的话,废除根骨要实在得多。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一旦根骨被废,储存在宫素身体里的仙力就会崩毁溢出,再无回收之可能,这并不是cao纵李慧秀的人想要的结果。

    两个孩子成为他的师妹,跟着他四处游历,期间种种,细想起来好似是安排过的一般……那人掌握一切,甚至连宫素眼睛的事都知道,一想到这些,颜子觉不由得感到彻骨寒冷。

    李慧秀是孤儿,在纯阳宫的山门被捡到,然后第二年,第一重结印莫名被打开,颜子觉醒来,宫素不得已被渡魂到一具女婴的尸体上,三人同时收入上官博玉门下。

    与其说李慧秀当时被厉鬼蛊惑,倒不如说她是身不由己,执行命令的傀儡,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是……

    不能从外部损坏容器,要撬动纯阳前辈设下的第三重结印,需要从内里坏掉,或是伤害宫素的心,或是伤害她的魂魄,即使没有这样的先决条件,他师傅连微真人也会乐于用这样的手段,他最喜欢看到人绝望和痛苦了。

    身世的真相也好,李慧秀的行为也罢,无论怎样,对宫素都是连番打击。

    毕竟能真正伤到心里的人,一定是非常在意的人。

    被送到纯阳宫……应该是从出生开始,李慧秀就被刻下了咒令,扭曲了内心,歪曲了意志,但李慧秀最终挣脱开了,哪怕一开始是虚假的,但师姐妹相处的十几年时光,并非虚假,所以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救下了宫素……

    她是她的师姐,她的jiejie,哪怕她仅仅只比宫素大一岁而已。

    这恐怕是连微真人也想不到的。

    颜子觉突然起身,神情紧张,他无法对花语堂言明,以花语堂的性格,为了不危及宫素的安全,他会选择将生命直接了断,但如果,花语堂和李慧秀一样,都被埋下了咒令,伤害了宫素的花语堂,也是无法活下去的。

    “道长,你怎么了?”

    花语堂敏锐的察觉到颜子觉的动摇,他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人,现在这个样子,着实令人担心。

    颜子觉没有回答,拽着他的手,沉着脸不由分说就往雪竹林的小屋走,待房门一关,将炉火点燃,屋里生暖之后,二话不说,开始脱花语堂的衣衫。

    墨袍除尽,雪白的身躯展露无疑,情欲的痕迹遍布全身。

    “再看一遍。”

    “什、什么——?”

    颜子觉没有宫素那样天生的眼睛,将花语堂看了好几圈之后,亦无法看出端倪,只能拈诀念咒,将肌肤一寸寸的抚摸,找出问题所在。

    花语堂不知原因,再加上颜子觉前科累累,总是一本正经的做些好色的事,也就当他心血来潮,又借着修行的说法作弄他。

    花语堂一直觉得他算是个脸皮厚的人,但无论再怎么样,被颜子觉又盯又摸的弄了好几轮,自制力再强的人也受不住,先前还挂着的平静笑容,已经有崩塌的痕迹。

    在颜子觉一筹莫展的时候,花语堂分开了修长的双腿,双手包住了已经颤巍巍立起的坚硬,手指一边捋动,一边看向颜子觉。

    颜子觉亦在忍耐,心爱之人的身体,心爱之人的肌肤,此番折腾下来,他不可能没有反应,本来极力压抑的欲望,在看到花语堂这么做的时候,瞬间精神起来,胯间支起的帐篷,让那身道袍增色不少。

    花语堂忍不住露出笑意,他喜欢颜子觉这个样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那里却直挺挺的顶着。一只手抚慰着自己的器物,另一只手揉搓着半边雪白的臀rou,指尖往内里延伸,殷红的xue口,一点点将手指插了进去。

    别的说不好,但如何取悦自己,花语堂很明白,没多会儿便有了粘稠水声,指尖与甬道的结合处,溢出了汁水。

    “楠雨姑娘说过,她算见多识广的了,但小道爷的那件东西,实在不简单,不提前弄好,是要遭罪的,若非当时有楠雨姑娘帮忙,第一次被你破了身子时,还不叫你捅坏了。”望着那双寒眸深处燃起的yuhuo,花语堂不慌不忙的缓缓说着。“我原本不信的,直到我们重新的“第一次”见面,洛道风啸林里吃了苦头。”

    颜子觉只是着看他,依旧未有任何动作,但热度却在颜道长的视线中不断扩散,反而令身体异常兴奋,下腹随之一热,器物顶端流出清液,花xue里的汁水也泊泊冒出,甬道深处泛起奇异的感觉,让早已食髓知味的身体,叫嚣着不满。

    花语堂变本加厉,拔出手指描画着xue口附近的皱褶,不时又戳入xue道之中,伴着翻搅而出的汁液,让周围变得水淋淋,小小的口儿开合蠕动着,殷红的xue口与雪白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颜子觉解开了腰扣,他的自制力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