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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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慌了神，将人带回室内，他缓缓将灵力探入，发现只是急火攻心，经脉淤堵，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面前女孩精致脆弱的面庞，亓让握紧了拳。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了可耻，可又没有办法原谅她所做的一切。 如此，等她伤好了，就此别过也就罢。 他盯着赫明月看了许久，才起身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明月醒来，浑身就像被车碾过一样痛，灵力都运转不得。 她皱了皱眉，大概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了，心里难免荒凉。 她从未受过如此重的内伤。 现下疏通经脉的方法唯有药浴，而这只能依靠亓让来实现。 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下，她不怀疑亓让会给他治疗，却也难面对他。 她和阿让，也许真的不可能了吧…… 这时，亓让走了进来，没有说一句话，横抱起赫明月就走。 并不温柔的动作牵扯到赫明月身上的伤口，可她也并不想向亓让求助。 亓让将人放进隔壁的浴桶内，里面是他刚调制好的药浴。 两个人始终没有任何交流。 亓让就站在浴桶边上，盯着赫明月。 赫明月干脆闭上眼睛避免眼神接触。 浴桶内的药效缓缓开始作用，她的经脉内就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 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药效越来越猛烈，她的下唇很快就渗出鲜血，滴落在浴桶内，晕染出殷红色的花瓣，一滴又一滴…… 她的手紧攥着，指甲也早已陷入掌心的rou里。 可她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亓让却猛地上前，尽力分开她的嘴巴，然后用左手代替她面目全非的下唇。 “咔嚓”一声，好像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赫明月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泪腺也好像崩溃一般不断涌出泪珠。 在意识沉沦之际，她从男人的手掌上咬下一块rou，并无任何咀嚼地吞下。 她看着亓让，眼里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而亓让愣了一下，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寻来一块布裹住手掌。 —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可夜空中并无一颗星星，连月亮都藏匿到云后面去了。 而明明在她床边坐了一整晚的男人却在此时站起身，转身离开。 她猛然抓住亓让的衣袖：“阿让，对不起……不要走好不好……” 亓让看着面前的女孩，苦笑着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可能为了我放弃其他几个男人，别假惺惺了，我累了。” “阿让……我爱你啊。”赫明月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可你也爱其他人对吗？我不可能得到你独一无二的爱，那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了。”亓让甩开赫明月的手，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是我不配。” “呜呜呜……”赫明月望着空荡荡的手，再也绷不住了。 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停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她沉寂了下来。 良久，她端着香薰蜡烛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毫无意外，亓让正盘着腿修炼。 可到底他有没有在修炼，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赫明月走到他面前，蹲下，点燃蜡烛。 火苗衬着亓让的脸，似明似灭。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猛然缩回。 她轻轻地说：“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别动不动就跑到封印里单挑那条老龙了，以后可没人每个月给你疗伤。 也别总是以身试毒了，以后……也没人帮你驱毒啦…… 还有啊，你一定要好好修炼，不然再过千年，不飞升就只能坐化了…… 最后，一定要好好爱自己……因为……以后就没人爱你了……” 眼泪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赫明月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逃似的离开了。 — 赫明月看着腰上骨节分明的手，如今却在手掌上留下了一块狰狞的疤痕，她不禁有些恍惚。 “亓让，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可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就是不爱。你还是重新找个好姑娘吧，是我配不上你，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没有错，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亓让紧紧地抱住她，不肯松手。 赫明月叹了一口气，灵力汇聚于掌心，注入亓让的手掌，手掌上的疤很快消失，代替的是洁白无瑕的皮肤。 亓让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赫明月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不顾着他的恳求。 可还没等她走出院子。 亓让的眼中升起一丝戾气，他挥手，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砰”的一声狠狠关上。 赫明月回头看着亓让，却被他眼中的戾气吓了一跳：“亓让，你疯了？你现在离入魔只有一步之遥你知不知道！” 谁能想到这个被仙灵宗神化的男人，竟会有临近堕魔的一天…… “如果没有你……那就是入魔了，于我而言又有何区别……”亓让紧紧抓住赫明月的手。 昔日清冷的仙灵宗老祖，如今却和孩子一样乞求着。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下，让他愈显狼狈。 “再陪我八百年好不好，就八百年……” 赫明月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她用双手捧起亓让的脸。 “你看你，一定没有好好听话。八百年……这八百年之间你要做什么？坐着等死吗，为什么不好好修炼呢？” 她轻轻吻去男人眼角的泪，认真地看着眼前男人俊美而又狼狈的脸庞，看着他满含希冀的眼睛。 她又像恶作剧得逞一般地笑了：“我不想再伤害你一次。” 她还是走了，不作任何留恋，她说：“对不起，亓让，你值得更好的。” 一只脚迈出那门槛时，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说：“记得扫雪。” 只留下亓让盯着那完好无损的手掌发呆。 她果真是，一点念想都不想留给他啊…… 赫明月也是有些怅然，当初那个清心寡欲的小祖宗硬是被她逼成了这副模样。 她还挺愧疚的，只是有些东西，再怎么弥补也终究是回不去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最深情是她，最绝情也是她。 虽然她也怕仙灵宗的小祖宗堕魔，但他们重新开始只会将他带入更深的绝望罢了。 而且，亓让能放她走，就证明他并没有真正想堕魔的决心。 她回到大师兄的床边，小黑一脸怨气地看着她：“你为了见个前男友给我抛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