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家中秋节快乐阿要记得吃月饼/小狐狸去找道长啦】
狐妖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干涸了许久的金丹一朝解除到外界的妖气宛如游龙入海一般，近乎封口的汲取着妖气。 浓郁的妖气几乎凝结成灰白的水雾萦绕在他的周围，跟随着他的奔跑在身后搅起巨大的漩涡状气流，这副异状惊起了无数的飞鸟走兽，无数的生灵还没等他接近就远远逃开了。 奔腾入龙、声势浩大的妖力在破碎的经脉中奔涌，将烂成一团糟的脏俯迅速修复，但是痒疼的无异于当时被雷劈一样，而这又进一步摧折着所剩无几的神志。 在混沌中，脑子里像是有一个声音反复蛊惑回妖界，怎么都不肯停下。身上疼的要命，脑中又乱的厉害，狐妖心中怒火越来越盛，却无处发泄，只能不辨方向的一个劲的往前跑。 心底回妖界与去找齐枟两个声音来回拉扯，狐妖头痛欲裂、不胜其扰。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疯了一样的按着本能找了一个妖气充沛的湖就直接扎了进去。 狐妖被冰冷的湖水刺的浑身发疼，清澈冰冷的湖水挤进柔软的兽毛里，黏在厚实毛发里的空气被挤的不得已变成气泡纷纷逃了出去，飘到湖面后炸开，激起大片波澜。 狐妖任由自己往下沉，一直沉入不见日光的湖底。寒气彻骨，冻得人几乎失去知觉的水系妖气涌入，修复着背上勉强结痂的伤口，在直入骨髓的寒冷中，连皮rou长好的刺痒都不那么明显了。 像是连神志都冻得麻木了一样，那些在脑中争闹不休的念头也停下了，狐妖的意识在昏沉中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抵不过身体上的疲惫痛楚，勉强支撑了片刻还是任由自己堕入黑暗的昏睡中。 再是海量的妖气在这样不知节制的攫取之下也会有消耗殆尽的一天，当狐妖再也取不了妖气后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湖水已经没那么冰冷了，也浑浊了不少。狐妖在水中晃了晃脑袋，长而柔软的兽毛在水中海草一般，他略微清醒后又猛然一惊，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了？齐枟现在在哪？ 他从昏暗的湖底游上来，毛发拖着厚重的水汽。他随意烘干身上的水渍，一片蒸腾的水雾后，两层楼那么高的巨狐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一个面目含煞的红衣少年。 四周的妖气被抽取一空，生灵四下逃散，逃不掉的树木都显出衰败之色，这样的死气沉沉中，一身红衣的少年像是灼灼燃烧的烈焰一样。 他阴沉的一张脸算出自己睡了近有三个月后更是气的发疯，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齐枟那。 外伤已经基本上全好了，还没好完全的内伤他也懒得理会了，但是他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又想着自己去了会不会反而给齐枟添了麻烦。 他现在十有八九就在青冥剑宗内，那一门子剑修一个比一个能打，万一去了和那些人打起来了，齐枟又该怎么办。但是不去找齐枟，他看阵法没看住放自己跑了，而且还怀着孩子，简直不敢想象在在宗门里过的什么日子。 他越想越气，觉得怎么做都是错的，恨不得不管不顾冲到青冥剑宗把齐枟直接拉出来绑到自己身边。 他的犹豫不过片刻，就觉定去青冥剑宗看一眼，若是齐枟过的好就算了，要是有一点受欺的地方，就算是把青冥剑宗整个捅翻了也得把他救出来。 突然他神情一凛，“滚出来！” 两道赤芒向远方飞去，被赤芒缠住的两个妖连滚带爬的奔过来，人未到声先至，“狐仙爷爷您老终于醒了，我们在这候了好久了！” 狐妖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跑到十万大山的边界了。 即使是当时没有意识乱跑的，但还是不自觉的受到了蛊惑，跑到妖界来了。 妖界认识他的人不算少，但能叫他狐仙爷爷的都是他自己妖宫的人。他一路过来声势浩大，不可能不惊动旁人，对于他们的出现也没有感到特别奇怪。 他收起赤芒，将那两妖拉至身前，直接问到：“现在妖界与修真界有多少人知道我已经出来了？”两妖对视一眼，实在是猜不透妖王此刻的想法，只能小心答道：“只怕都有半数以上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个数字已经是比较保守的了，毕竟当时他闹的那么大，又被清檀亲自封进了阵中，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而且时隔八年后出来的阵仗也不小。但是这件事情闹大了对齐枟非常不妙，鬼知道那些个假仁假义心狠手辣的伪君子会拿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逼迫他/。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狐妖心中杀气沸腾，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又问到：“那齐、清檀真人有消息吗？” 那两个见自家妖王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惴惴不安，更加小心回答：“自爷爷出来后就没了清檀的消息，据说连青冥剑宗都在找清檀的下落。” “你是说清檀失踪了！连青冥宗都不知道他现在何方？” 可怜那两妖随便拉出来也是称霸一方的存在，现在在狐妖的威压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跪俯在地上点头称是。 是齐枟他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还是青冥剑宗为了藏住他故意这样找的借口，抑或是别的什么情况。狐妖越想越觉得待不住，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点，他现在反而成了灯下黑，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他化作一道红芒向妖宫飞去，路上可以看到不少大小妖怪围在他先前待的湖边的周围，看了不少势力都在或明或暗的关注着他的行踪。或许还有不少人在等着他虚弱的那一刻乘机夺取他的一身修为，可惜犹豫片刻就错失了良机。 换做是以前狐妖肯定要把他们背后的势力都揪出来一个个算帐，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横在眼前就只能往后放一放了。 他放出威压，几道赤焰窜过便带起来了几捧血雾。他飞的极快，将那些惊呼惨叫都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重叠的十万大山延绵近千万里，气候地型奇诡多变，势力分布更是错综复杂。但是他反正自负修为高，也懒得管那些，呈直线就直接飞了过去，也懒得管冒犯了哪些人的领地。 他不过半日就进入了妖界的核心腹地，他进入自己的宫殿中，那些妖娆侍女一看到他就跪下来口称王上。 自从这座妖宫主人出来的消息传到这里后，整个妖宫斗进入了超级警戒状态，随时恭候着主人的到来与差遣。 不过片刻，又是一道身影扑了过来，十分夸张的抱着狐妖的脚大哭：“爷爷，您老终于回来了狐仙爷爷，您不在的日子老奴是日思夜想的盼……”狐妖一脚踹过去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关于清檀的事你知道多少，全部说出来。” 那人察言观色本事极强，不然也做不成‘两朝元老’，他立即站起来换上一副表情：“回禀王上，您当时出来后次日青冥剑宗便派人去寻清檀真人了，但去时清檀真人却以不在了。 “当时阵外围了不少修士，但因为清檀真人不许靠近所以没能进去，但是等青冥剑宗的进去又出来后却说里面没有人。当时围着那么多修士，清檀真人只怕很难悄无声息的自己出来，所以不少人都推测可能青冥剑宗故意这样说来隐瞒他的行踪。” 齐枟是他们公推出来困住他的，如今他出来了，其余的人肯定是要找他问清当时的情况的。若是齐枟当时的情况不太好，青冥剑宗为了保护他确实可以凭借这个借口躲过其他门派的寻擦。 狐妖眯起眼睛，掩去眼底冽冽杀机，“那按着现在的消息，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层把握是真的。” 那妖沉吟片刻，“按着现在的情况，属下觉得至少七层以上、清檀真人确实不在青冥剑宗。青冥剑宗派出弟子去寻清檀真人的行踪，并不似作伪，若是说演戏那也太过卖力了些，并且……” 他小心看了眼狐妖，狐妖回撇了他一眼，随手布了一道禁声的阵法，道：“你真的在里面插进去探子了？” 那妖有些夸张的抬袖拭泪，“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奴不曾辜负王上的给予的厚望，成功安进去了一位细作。” 多年前，狐妖还没被封进锁妖阵之前，他曾经回来过一趟，下令不许他底下的势力参与进这件事情，并且单独会话他，令他尽力在青冥剑宗放进去一个探子，打探宗门内部的消息。但还没来得及运作，就被坑进去了，直到现在才出来。 虽然说妖兽与人类相处颇有些势如水火的意味，但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除了生死以外的交集的。 妖类中也有不少豢养美貌人类的，修士中也有养兽类的，但那些不能叫妖兽，被那些修士单独取名叫灵兽，代步的、看守大门看守禁地的、作为弟子对练的。 但是妖兽也好、灵兽也罢，本质上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只要是兽，就有运转的余地。 那妖恭敬垂首：“据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青冥剑宗内部也都在讨论清檀长老的去向。每日都有不同的弟子往不同的地方去寻找清檀长老的去向，并且，据细作所言，可能青冥宗主与清檀长老的关系可能并没有如外界所言的那样不好。。” “探子是哪一层的？”那妖露出惭愧的神色，“最多只碰到了副峰那一层的消息，再往上就不成了。” 青冥剑宗三殿十二峰，副峰还不够靠近核心，得到的消息也未必是真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凡是和齐枟有关的还是不能等闲视之，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看才可以。 他又问了些别的，将最近的情况都了解到清楚后就去了置宝阁。这些年他虽然人不在，但余威犹存，下边还是每年按时上贡宝物，他挑挑拣拣的放了几件进乾坤袋中，又想着到时候见到了齐枟要送他些什么。 适合他的好像品格不够，配得上他的又不太适合他。狐妖又想起齐有一个喜欢胸闷的毛病，那条长虫那好像有一颗珠子清凉凝神，倒是正好配他。但是现在没功夫去找她要，等他找到了齐枟确保他无事后，有时间再去找那条长虫子去要吧。 前路未卜，他带的都是些打架时用得着的东西，也不用过于仔细的挑选，很快就弄好了准备离开。 他隐去身形向着青冥剑宗那飞去，但越是靠近心底就越是发虚，万一齐枟不愿意见到自己怎么办，万一齐枟在青冥剑宗待得好好地自己去了又给他添了麻烦怎么办。 他越飞越慢，后来慢慢就停下了。他在别的事上都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唯独在齐枟上就回犹豫纠结、怎么想都想不过来。他在原地犹豫纠结半晌，还是觉得先去找那条长虫子要到那颗珠子到时候送给他比较好。 要是齐枟过的好就就偷偷送给他，要是不好或是不在，就把他抢出、找到他后郑重的送给他，再跟他说声对不起。 狐妖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一些混账事情恨不得打自己一顿，更加挪不动步子去青冥剑宗。还是先要到珠子到时候给齐枟赔罪吧。 他转身往另一个地方飞去，林木渐少，最后出现了一个广阔的泽国。他直接跳入水中，妖气呈球形将他护住往下。他向下许久，直到伸手不见五指，连日光都照不进来了。 但过了这一段最黑的地方，再往下，就能看到一个发光的小点，直到它的全貌都露了出来——那是一座深海龙宫。 一位身着苍青劲装的女子带着一大帮人正站在门口，看着狐妖到了就十分官方熟套的开口道：“不知丹雘君前来，有失远迎。”语气倒是十分诚恳的冷淡，用着这样的语气，也许说“尔等渣滓是来找死的？”更加适合。 狐妖本来就带着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放，闻言冷笑一下，“听闻孟章君有颗月随珠不错，今日特来讨要。” 那位女妖王听后一对妙曼美目都快冻出冰渣子出来了，她强忍怒火，“那确实是个好宝贝，却不知丹雘君想拿什么来交换？”狐妖随便掏了个小东西扔了过去，孟章君却看都不看直接捏碎了它。 “原来丹雘君今天是来打架的！早先听闻丹雘君刚刚夹着尾巴从那些修士那逃了出来，现在就迫不及待的回妖界耍威风来了。” “我来这不是打架、难不成是与你煮酒赏月的？不过孟章君困于此地多年，一直与湖中鱼虾为伴，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东海上的那轮明月咯。”狐妖直接讽刺她犯下大罪被割角断筋、由龙成蛟的事。 孟章君气的脸色发青，狐妖面色不变，却做好了和她硬打一架的准备。 这位女妖王一直以性如饕餮、脾性狠辣着称，她生的好看又能打，被割了龙角变成了一尾青蛟都能硬生生又打到妖王的位置，每年都有不少希望能与她春风一度的大妖送上宝贝，她每次都是收下后就把人赶出去，还敢聒噪的一律打杀了喂鱼。 收进去的东西从来不带吐出来的。 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她冷笑数声，居然硬生生忍下了这奇耻大辱，唤小妖去取那颗月随珠。 狐妖反而有些愣住了，今日这长虫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故意使诈？他捏着到手的珠子，在手心反复把玩也没擦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妖界讲究弱rou强食、强者为尊，要是谁得了什么宝贝，要么藏好了不让人知道，被人知晓了就要做好会有人来抢的打算，护不护的住全看个人本事了。 若是打了一架抢过来的狐妖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此时逼着一个女妖怪送上来宝物反而罕见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欺负女流之辈。 孟章君连声音都快冻上冰渣子了，“丹雘君既然已得偿所愿，不如快些离开吧。” 狐妖以及准备离开了，他在乾坤袋中摸了一阵，拿出了一个不亚于月随珠的宝物反手扔了过去，“免得妖界的弟兄们说爷爷我欺负弱质女流。” 那女妖王仍是看也不看，冷哼一声捏爆了它。这等宝物被强力摧毁后的动静很大，已经游了很远的狐妖听到身后传来的巨响心里也有些发怒，恨不得转回去再跟她打一架。 他心里觉得这长虫十分的不对劲，但他自己的大事都还没了结呢，也懒得理会她了。 青冥剑宗离妖界太远，纵使他全力赶路，连着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缩地成寸的法门，还用了几个跃山阵，也足足用了两天时间才赶到。 他看着视野尽头的宗门，心底又是担忧又是畏惧。担忧的是齐枟，畏惧的也是齐枟。 他在原地恢复了一下消耗大半的妖力，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安慰后才踏着月光准备进入青冥剑宗。 剑宗极大，简直比得上一座大型城镇了。最外围是一些凡人村落，里面住着青冥剑宗内部修士的凡人亲眷，或是一辈子无望大道、一直在入气徘徊的最最外门的弟子。 往内则是真正的青冥剑宗了，宗门内是连绵起伏的山体，山势或平缓或陡立、簇拥着中心宛如利剑从九重青天插入九泉之水的主峰。 极为陡峭险峻的主峰宛如利剑，又如莲花层层散开排列，若说是天成，那也太过巧夺天工，但说是人造，又实在是不敢想象何等通天彻底的大神通才能摆出这样声势浩大的山阵。 山势连贯不歇，灵气如长龙盘桓在山脉之上，最后灵气如大江汇入东海一般，聚在龙兽处、也就是主峰上，被三殿十二峰拱卫的主峰处，宗门门主所在。 这样宗门确实不愧是天下剑修之首。 狐妖不自觉捏了捏拳，看向主峰所在。那样强盛锐利的灵力剑气，光是看都觉得眼睛刺的生疼，但他却没有移开目光。 因为齐枟很有可能就在那里，在主峰那。 虽然说都认为齐枟真的不在青冥剑宗，但狐妖却始终不相信齐枟一个人躲起来了，他不愿、或者说不敢接受这样的答案。 天下虽大，但修真界再找他、妖界也在找他，无数人关注着他的动向，他还怀着孩子呢，又能躲到哪里去。还不如呆着青冥剑宗呢，虽然那些人伪善又讨厌，但好歹会顾忌着师兄弟情面不会对他怎么样，最少不会危及性命。 外面那么乱，鬼知道他一个人会遇到些什么。 狐妖咬了咬牙，隐去身形往那边去。 青冥剑宗共有四座山门，高可通天，以四象镇守，不遇大事不会全开。狐妖绕着剑宗跑了一圈，了解完大致情况后，选了个南宫离卦主火的朱雀位。 山门那立了一根以白玉雕琢的石柱，上面刻着盘桓而上的朱雀，每根华美羽翼都雕刻的细致入微、宛如天成。 像个封印了一只真的朱雀在石头里面一样。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又有几位抱剑的修士隐在阵中，万一有邪修或是妖类触动阵法，便借阵势斩下雷霆一击。狐妖隐去身形，谨慎在石柱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破开山门不算特别难，但是悄无声息的破开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万一再严重些引动了山门大阵就真的完了。 他以妖力牵动一点灵气，以石柱为中心显出一点点赤红的阵法轮廓。这似乎引起了一个修士的注意，青冥剑宗灵气极为浓郁，即使是在外围的山门处也偶有凝聚不散的灵气，这一点点的轻微动静算不得什么，修士再度归入阵中。 这些修士都是从小便在阵中长大，几乎与护山大阵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最是细微的变化都能被感知到。 狐妖观察许久，终于小心的踏出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阵法浮现，石柱上的朱雀似有活过来的样子，微微仰首，像是在蓄势攻击一般。狐妖将一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宛如一颗原本就存在这里的一颗石头、一阵清风。 石柱上的火风朱雀却没有停下，石雕的身体慢慢显出真实的艳红色泽，眼珠也如被绝世画匠点睛一般显出一点灵动光泽。 确实没有一只真的朱雀被封进去，但里面绝对有朱雀残魂。真不愧是大宗门、大手笔，上古神兽的残魂都能拘过来给他们看家。 狐妖心中叫苦不迭，将气息收敛的更加紧密严实，不露出分毫。 阵中修士感动奇怪，握着剑沿着阵法行走检查，看看到底是何处不妥，引起阵法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