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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荷负责写下尺寸。 花花被折腾醒了,起床气大,最近又变得很黏节南,看不见人就哇哩哇哩叫娘娘。 崔衍知让烟纹领过来时,看到三女一娃这么热闹的景象,再看竹榻上纹丝不动的节南,不由皱了眉。 “你们究竟是照顾人,还是折腾人?” 崔衍知那一身浩然气,那一张推官脸,立刻让人肃静。 纪宝樊抱着花花率先走,赵雪兰和仙荷抱起一堆东西跟着走,到前园做肚兜去了。 崔衍知摇了摇头,回头却发现节南睁开了眼。 他问,“吵醒你了?” 节南抿嘴笑了笑,“根本就没睡着,听三个不会女红的姑娘大言不惭要绣福娃娃,把可怜的花花当皮球一样滚来滚去,你不知道我忍笑忍得多辛苦,还好你把她们吓走,不然伤口都要崩裂了。” 崔衍知看节南方才闭目躺着时,好似要化作一阵清风,但这时她双目睁明,纵然不能和未受伤之前的灵气相比,却让崔衍知放下了心,不过——吓走? 崔衍知不自觉摸摸脸皮,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烟纹走过去,小心翼翼托起节南的头,用软垫子一点点把她上身垫起来,端汤碗喂药。 被子滑下一段,露出节南裹胖一大圈的左肩左臂,还有同样被裹的右臂夹着两片板子,用棉布条吊住,看得崔衍知心惊。 “样子难看,伤其实没那么重。”节南喝药异乎寻常得快。 味觉上的苦和身体上的痛,习惯就好。 第503引 聪明笨死 书童气喘吁吁跑过鱼池,无视鱼池那边正拆屋要栽树,穿过水廊,跳过门槛,看到王泮林的背影就喊,“九公子,崔五郎进芷园啦,你快去!” 王泮林还没说话,从书架子后面走出丁大先生,“崔五郎进芷园又如何?” 王泮林转过身,书童才发现他对面还有一人。 黑衫白袖,约摸和丁大先生一般的年纪,神情冷漠。 那人将手中的针扔进铜盆,在另一只铜盆里洗过手,拿帕子擦干,淡道,“我丑话早说在前头。” 然后那人就转向丁大先生,“丁山,像他这样的骗子,就该扔进荒无人烟的山里去,我还能保证他多活几年。” 书童一听,就知这是在说九公子的病呢,立刻屏息侧耳。 “医鬼前辈,我保证是最后一回了。”王泮林要笑不笑。 医鬼的样子不像鬼,甚至长相俊朗到冒仙气儿,但既然称之为鬼,当然是有原因的。 “做不到又有什么用?”医鬼的语气明明波动挺厉害,神情却一直冷着,“你不但谎称内伤已好,还敢隐瞒记性变糟糕的程度。我问过当日在芷园的人,他们告诉我,你三招之后就不大对劲,狂性大发,蠢到会拿自己的身体挡对方数掌,虽然砍掉人一条胳膊,还居然把整个园子都打烂了,整整三日人事不省。而你根本不记得这些,我问你时,你却一脸跟我装冷静,当自己说书哪。” “多亏前辈的大还丹,内伤差不多好了。”王泮林避重就轻。 医鬼哼了哼。 丁山拢眉,“老鬼,我听你这么说,似乎仍没找到法子治这病。” 医鬼摇头,一边上楼,一边说道,“我要是还看得见,就敢在这小子脑袋上开个洞,如今只能治一点是一点,把眼前的人和事记住就算不错了。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我先睡一觉,不用叫我吃饭,我自己会醒。” 书童听得眼珠子都要豁到耳朵边去了,看医鬼大步上楼,不至于比平常人敏捷多少,但绝对不像看不见的。 丁大先生看王泮林走回书桌后面,笑问,“不去芷园?” “今早去过了。”王泮林翻开书本,“小山外伤无碍,躺三个月怎么都好了。” 丁大先生道,“听你说话真轻巧,莫非其实连小山都忘了,装记得?” 王泮林眉宇皱紧,因为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头疼,“我下月大考,有事您自去忙。” 敢给自己的师父下逐客令! 丁大先生偏不理,“吉康说延夫人跟你说了些话,你当时脸色不对。延夫人说了什么?” 书童坐到门边小板凳上,假装看门外湖光山色。 “不知赫连骅到哪儿了?他知道韩唐还活着,说不定杀到魑离去。”王泮林顾左右而言他。 “不用担心小骅,由你堇叔带着,出不了大事,而且他应该是想明白了。”丁大先生对小徒弟有信心,这会儿更担心大徒弟,“延夫人说了什么,能让你变脸?” 王泮林沉默着。 丁大先生也不催,比谁耐心更足。 “延昱杀了马成均灭口,还有傅秦也死在延昱的安排之下,崔玉真观音庵遇险那回,是隐弓堂在背后cao纵,利用了长白帮的余孽作打手。先生可明白其中之意?”王泮林反问。 之前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这时听王泮林一提,丁大先生神情顿肃,“当年你受莫名诬陷,竟也是隐弓堂所为?延夫人知道你是王七?” “不,是我问她的。当初知道马成均让延昱灭口后,我就一直想找机会问清楚,隐弓堂堂主就在我跟前,我怎能放过?她大概也想以那事给我们王家一个警告,不仅承认是隐弓堂策划,为防晖帝不杀我,悬崖设伏,又怕摔下去都不死,暗箭上抹了一种奇毒,会让人渐渐失忆,想不起前尘往事,但还不止于此。” 丁大先生难得着急,“还有什么?” “脑子衰竭,成活死人。”王泮林说得好不轻巧,就仿佛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似得。 丁大先生沉了脸,半晌冷问,“要多久?” “我没问。总不能说我就是王七,麻烦她告诉我还能活多久。不过那毒是她所制,她颇以为傲,还说漏一句,就算是柒珍,也败在此毒之下,因为聪明人最怕笨死。”王泮林竟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 丁大先生叹,“但她太狠毒了。这样的人,竟是小山姑娘的娘亲,造化弄人。” 王泮林默然。 丁大先生忽然想到,“等等!柒珍也中了这种毒,但在决意脱离隐弓堂之前,他是隐弓堂重要的成员之一,从收小山为徒开始,整整十年!若这毒就像赤朱,是隐弓堂用来控制属下的,必定可以解开,否则柒珍为何待了十年?” 丁大先生能想得到,王泮林也能想得到,只是由延夫人送来的这道曙光,他不稀罕。 丁大先生看徒儿不以为然的神情就知他心里怎么想,“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