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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颜似乎呼吸不畅,一连换了几口气,才说得了话,“阿良走到今日实属不易,本来就无需对我心软。我此生能交上你这个朋友,谈天说地,斗琴斗棋,已经满足。” 良jiejie突然收紧了手,眼底浮光,声音也收了紧,“原来你也会花言巧语,只是还不如不说,因为我最听不得这等虚伪的话,恨不得烂掉自己的耳朵,再也不用听进去,恶心了自己。” 说到这儿,良jiejie打开药瓶,倒出那颗解药,手移到地炉旁,“说,我meimei在哪儿?否则,你拼了命保护的师妹难逃一死,而我中得只是赤朱,运气不好,都能比她多活几年,更何况运气好的话,看得到自己年老色衰的那一日。” 原本明暖的屋子,怨气,怒气,恨意,情意,泛黄的愉快记忆,新鲜的残酷现实,一时乱窜,但没有王泮林和节南什么事,两人相对,心却合一,皆安之若素。 节南再次坐了下来,在年颜下首,就像很久以前,叫着他年哥哥,等他拿小点心给她和小柒的时候。 “年颜,是时候告诉我了。”但她已经喊不出那一声年哥哥。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远不能恢复如初。 年颜没看良jiejie,仿佛根本不在意那颗药丸,但对节南点点头。他的神情仍呆板,永远缺乏生气的一张脸,令世上多数人却步,他自己又将愿意亲近他的人推远,因此孤独无尽。 有一瞬间,节南感觉年颜身上有师父的影子,但年颜开始说话了,所以她没能捉紧,如同心中刚刚溜过去的一丝悲怆,想不起那是不祥。 “我是柒珍的大弟子。” 第一句话,就轰得节南脑子里嗡嗡作响。 年颜却不给节南发问的机会,“师父蜻螭剑主之名正盛的时候,很多人想拜他门下,他只好说不收徒,故而不曾提及我。没多久,师父突然退隐江湖,加入神弓门,并无意带我,是我自作主张,瞒着师父成为神弓门弟子,师父虽然答应我留在门里,却还是不说师徒关系,让我自己闯。因此隐弓堂吸收师父,也不知此事。” “所以,师父其实是隐弓堂的人。”惊到极限,突然心静,节南的脑袋开始正常运转。 “是,因为师父对神弓门期望太高,但无力改变,又以为隐弓堂是一群满怀正义,想要改变乱世,为天下人争取太平的同道中人。”年颜说到这儿,居然还笑了笑。 无奈,自嘲。 ------------------------ 最近第二更都会比较晚哈,亲们不要等,早早睡觉,明天再看哈! 第434引 死得其所 节南抬头看看对面的王泮林,“像你。” 屋里气氛冷凝,唯有他周身暖光,令她望着就觉心暖。 世态炎凉,她幸运,终遇到他。 王泮林笑意深深,“像过去的你和我。”又补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能凑成一群,总归相类。不过,人会变,群也会变,想不开的,非要死抱着一团不变,就变成内斗。” 年颜居然答王泮林一声不错,再转对节南说道,“师父特别宠你,正因你像他年轻时候,心比天高,不知深浅,但又比他狡猾,比他睿智,感情喜恶分明,下得了决断,不似他顾忌多多,最终变成了作茧自缚。” 节南无法当做恭维,但哼一声,“沉香那时提起隐弓堂,看你吃惊的神情实在不像装的——”但一想,年颜若背负着师父的秘密,都不知道对她和小柒撒了多少谎,于是撇撇嘴,“你言归正传吧。” 年颜本来就不打算多夸她,“隐弓堂原是神弓门的执法堂,这是他们起初接近师父时的说法。师父查实确有此事,故而对他们还颇为信任。隐弓堂并未急着拉师父入伙,只请师父做了几件他一直想做的事,由隐弓堂辅助,当然都做成了。师父很高兴,感觉自己终于找到同伴。隐弓堂也确实很有耐心,只让师父重振日渐式微的神弓门,并鼓励他争门主位。” 节南的又一个迷惑解开,怪不得师父那么执着要当门主,“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年颜未答,“直到韩唐到了北燎,师父欣赏他的才华和理想,觉得志同道合,就将他推荐给隐弓堂。那年正值大今开始露出獠牙,隐弓堂比任何时候都迫切,想要趁乱捞好处,这才曝露了它背后真正的主人。” “魑离部落。”节南说着,瞥良jiejie一眼。 良jiejie听得好不专心,毕竟可以给海烟巷的秘闻阁再添一件大秘密,本能驱使。 “师父和韩唐还去了一趟魑离,但回来后就心事重重,再不像以往那么热衷和金利挞芳斗了。师父对我说,魑离首领虽有宏图大志,可是对汉民有极重的偏见,彪悍又不开化,仍以奴隶为财富的象征,十分野蛮的等级分层。” 王泮林问道,“神弓门的祖师爷原是汉人,若魑离排斥汉民,为何不排斥隐弓堂?” 他才问完,就看节南皱皱鼻子,知道她脑瓜里想什么,笑着解释,“坐船无聊,就听良jiejie说了些神弓门创立之初的事。” 良jiejie哼了哼,不语。即便有听故事的本能,内心却无比煎熬。 年颜的视线飞快往良jiejie那里扫过,语气波澜不兴,“因为隐弓堂堂主是魑离人,隐弓堂在魑离也并非是见不得光的暗司,是地位极高的圣山祭司,在魑离人人敬畏,只在魑离之外以隐弓堂的名义走动而已。” 王泮林点头表示明白了,作个继续说的手势。 “师父告诉我他决定不再为隐弓堂做事,也不再想争门主,可是不知为何又答应了比武。师父从来没有多说过隐弓堂的事,我也不好随意问他。到了比武那日,沉香换药,师父一闻就知道了,结果当着我的面立刻喝下散功汤,并让我假装知情,去向金利挞芳请功,借机离开总堂,去帮他做几件事。” 年颜见节南半点不惊,“你已经知道师父是故意喝下药的?” “前些日子在亲王府碰到韩唐,他说起师父是隐弓堂的人,并有意带神弓门投靠魑离。我想他没必要骗我,却也让我越发怀疑师父输得太容易。当晚,我喝了散功汤,找金利挞芳比试了一下,哪知她不堪一击,才确信自己不会猜错。师父是故意输给金利挞芳的,而且不仅如此,师父——”节南长吁一口气,“师父自绝,真是自绝,不是金利母女逼的,而是师父设了计。” 年颜的神情终于变化,苦丑的,白眼珠子里一层水光,却被他用袖子狠狠擦干,“至少你那时就在师父身边,而我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