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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非假装客套,也没有打着幌子想逃跑之类的心思,只是接受了而已。”崔玉真继续垂眼调青,“若此生与我爱的人已经缘尽,那就嫁一个爱我的人,周围人也皆大欢喜。” 节南不知说什么。 赵雪兰是小妇人了,会说话,“玉真姑娘想得好。姻缘之事天注定,世上很多夫妻,相处之道各不同,好比我同相公,因缘际会成了亲,如今却过得很好。” 崔玉真头也不抬,“是啊,看你也罢,看萝江郡主也罢,日子都过得好好的,我想我也不会过得太差。不管怎么说,延昱他……”声音一顿,“……待我极是真心。” 赵雪兰笑点着头,“瞧延大公子送来的这些难得一见的珍品彩料,就知他待玉真姑娘有多用心。” 崔玉真忽然搁了笔,似自言自语,“难得一见的珍品有何用,怎么都调不出我要的颜色来。”随即笑望节南和雪兰,“算了,我不想画了,咱们去剪些花枝插瓶。今日请你俩来,其实是想请你们八月十六过来送我出嫁,也算是最后一次伴读吧。” 崔玉真离开画桌,节南反而走向画桌。 崔玉真回过头,瞧节南拿起一支干净毛笔,笑得有些虚气,“你倒想涂鸦——” 音尾消声,崔玉真怔看着节南不但调出了和原画一模一样的青绿,还将那一小幅山水一气临摹出来。 赵雪兰也看呆了。 节南放下笔,对发怔的崔玉真道,“玉真姑娘,我可否将这幅临摹带回去?” 崔玉真难掩惊诧神色,“你原来会画?” 节南五指轻触原画,“玉真姑娘既然觅得良缘,有爱你之人呵护备至,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一直仰慕七公子,从小背摹他的千里江山,对这幅他的小绿山水,自问还能做到一气呵成。我真羡慕你,手中还有他的真迹,虽然身为他的未婚妻,连他的青绿都调不出来。” 崔玉真忽然脸红,怒红,“桑节南,你竟敢欺骗我!” 节南自觉拿起摹画,“玉真姑娘不要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行不通,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求你施舍我什么,所以不会看你脸色。我没有欺骗你,只是没有告诉你,而这天下仰慕七公子的人多了,并非罪过。反倒是你,一向我行我素,却又如此自私自利的行为,到了今日,明明享受着那么多人的爱护,还在那儿自怨自艾的,实在让我不想忍你。” 伴读?送嫁? 脱离神弓门,桑浣都只能干看着,她桑节南还会再给崔玉真当陪衬? 可笑! 节南声音彻寒,“成亲一事,玉真姑娘能想开最好,我今日确实真心来贺,但与玉真姑娘的交情,就到此为止罢。” 第364引 浅梦思狂 节南走得快,坐到车上好一会儿,赵雪兰才上来。 “她可曾对你撒气?”节南问。 赵雪兰摇头,“没有,眼睛红红的,我也没好马上跟着走,稍等了一下,她还是问我出嫁那日能不能陪她。”悄眼看节南的反应,“我答应她了。她好像也没什么好友,又与家里meimei们年龄差得多,而我是过来人,新娘出嫁那日其实很寂寞很紧张,有个说得上话的陪着,那就好多了。我出嫁的时候,是你陪着的。” 节南淡笑,“我怎么觉着自己是去看你好戏的?” 赵雪兰一脸悠然,“我知道你这人口硬心软,随便你说,是好是坏我自己会看着办。” 节南挑挑眉,“我也随便你。” 赵雪兰说回崔玉真,“你是真跟玉真姑娘绝交了么?” “谈不上绝交,我本来就与她不是一类人。起初因为姑母才陪伴她,后来碰巧撞到她与孟元的事,共享她的秘密,连你不也和她亲近了不少?” 赵雪兰轻轻颔首,“的确如此。” “明明被太多人宠坏了,却总是凄凄惨惨,缺人爱似得,让孟元花言巧语骗得奋不顾身,眼盲了一样看不清真实。索性这辈子不嫁也罢了,结果孟元才消失,就东抓一根浮木西抓一根稻草,抓着了还好似是她对人施恩,延大公子欠了她的才是。”节南忍无可忍,“横竖她也嫁定了,姑母也用不着我攀崔府这根高枝,而我对她处处看不惯,根本成不了朋友,还是讲清楚得好。即便如此,我也虚伪了这么久,自己没好到哪儿去。” 赵雪兰叹口气,“你这人真是敢爱敢恨,只是我做不到你这般洒脱。” “你与崔玉真挺聊得来的,对她也是真心同情,和我这个假惺惺的坏人不一样。”节南嘻嘻一笑,“想继续来往,就来往着呗。延府就在赵府隔壁,等崔玉真嫁进去,和你还是邻居,住得那么近,多好。” 赵雪兰尚不知此事,讶异道,“原来隔壁那几户人家是让延家买下了?” 节南道是,眼中促狭,“你这位工部侍郎之女,和枢密使,怀德郎,宰相千金做邻居,感受如何?” 赵雪兰笑不出来,“不知道,只知你方才那番话听得我心里发闷,总觉得崔延这回联姻也未必尽善尽美。玉真姑娘对孟元哪儿那么容易忘却,不知婚后与延大公子能否和睦。” “唉哟,你这是干嘛呢?媒婆都管不了人家婚后的事,你个小小管家婆还忧郁起来了?崔玉真要是这回放亮眼放宽心,有延大公子呵护着,又有你这个好友不离不弃,日子会过得挺不错。”反正,她桑节南放出的话不会当成儿戏,从今往后崔玉真的满腔春思再与她无关。 不过,节南跨进青杏居大门的刹那,想起盛亲王交给她的差事来,不由苦笑,自己倒是良心发现,不同崔玉真装好姐妹了,但怎么进崔府找东西呢? 仙荷进屋奉茶,“良jiejie今日又来了一趟,只因六姑娘不在,就回去了,也没留什么话。” 这趟崔府跑得,挨了九十九道雷不说,和崔玉真又说了狠话,节南茶也喝不动,进里屋打算睡个午觉,歇歇脑子,“我不在,可以找九公子——不对,那位良jiejie是知道帮脑在这儿,才过来的吧?” “良jiejie只问起六姑娘,不曾提及帮脑。而且,九公子也不在。”仙荷替节南拿去发簪。 节南脱了外裳,“九公子出门了?” “和七姑娘一道出去的,说去万德楼吃酒。”仙荷伸手想接过衣物。 “瞧他的样子,哪像是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节南笑着自己挂了衣物,又到百宝阁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仙荷,你到我这儿来可不是当丫头的,现在起也多帮我跑跑外边吧。上回借船的事,你就办得很好。” 仙荷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