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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语,也不知道是否听出里头的敷衍之意。 刘睿声音板硬,“舍妹多得柒姑娘两日无微不至的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柒小柒嗤笑,“我要你感激作甚么?刘家上下都是自私不要脸的东西。” 刘云谦急脾气,“我们带了厚礼重金,低声下气来求你。可你说什么?我们刘家怎么自私了!” “为了前程悔婚的人家,不是自私,难道还是无私不成?”柒小柒不耐烦得挥了挥手,“而且,是谁说我野郎中,只想骗吃骗喝?怎么样?我说那个老大夫规规矩矩搬医书不行吧?这会儿想到来求我。” “什么悔婚?”刘睿的表情完全没变,但这声问得有些错愕。 节南听了,也错愕。 这人在装傻? 以他开不得玩笑的正经性子,可能吗? 刘云谦抢话,似要就此糊弄过去,“柒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我刚才一来就认了错,你大人有大量。要不,我给你跪下,求你施针,行不行?” “行啊。”柒小柒才不会受不起,“你兄弟俩一块儿给我磕三个头,再叫三声柒姑奶奶,我就考虑考虑。” 刘云谦真跪。 王楚风一看,不由拉住要磕头的刘云谦,这才开口,“明轩与我兄弟相称,他的meimei自然就是我的meimei,请柒姑娘卖楚风一个薄面,楚风也会记得姑娘这份人情,今后定当厚报。” 明轩是刘睿的字。 柒小柒随眼一瞥,发现探头探脑的节南,马上冲着她那边大声喊,“我能不能去啊?” 节南忙缩了头,有点烦柒小柒招惹到自己,但又清楚她不善罢甘休的臭脾气,只好回,“等你两个时辰。” 刘云谦听出这是谁的声音,看自家老哥眉头紧锁,怕他追问不休,又和那谁碰面,赶紧拽着他哥,不让他东张西望,一边好声好气请柒小柒走。 王楚风也听出来了,但他这样的世家公子,自然不知道怎么嚼舌根。 等人走光了,节南才转出来。 比起小柒对刘家退婚的怨,她当真已没感觉。 虽然,要说她没有想过和刘睿成婚后的日子,肯定是骗人的。 毕竟她爹在世时,娃娃亲订得死牢死牢,傻吧拉叽的自己没搞明白娃娃亲之前,刘家兄弟俩算是她仅有的玩伴,待等她知道避嫌,多多少少因为这份熟悉感,又跟她爹抗争无用时,认命般得想过将来。 她曾觉得,和刘睿在一起的话,日子无聊归无聊,书呆子管不住自己,就能让她随心所欲过喜欢的生活。那样的话,至少比当桑家女好。 由于这种想法,她还特意约束了一下自己在刘睿面前的言行举止。 不过,随着她在外学艺的日子越久,遇到的事越多,对凤来的感觉越淡,连同刘睿这个未婚夫一起。直至今日,近在咫尺,看着眼熟的书呆面,心中就非常清楚—— 她和他,永远也过不到一起。 收拾好行李,给小柒留下客船名号和出发时辰,节南一人先上了船。 她不想再看到熟人,姓刘的,姓王的,还是姓崔的,任何一个脸熟的。 她只想在这艘不着陆的大客船上,对将要遇见的人,揣摩仔细,打算周到,为她和小柒能在那里生根立命做足准备,而不是为了这座即将成为过往的城,再多耗费一分心力。 节南坐在自己的舱室里,钻研都城和安阳的地经没一会儿,听到甲板上连串的脚步声。 起初她没在意,以为一两个船夫跑动而已,但随着脚步声噼里啪啦得没完没了,并感觉自己头顶上掉足一层蜘蛛灰时,她受不了了。 节南走上甲板,看见靠岸的船橼那里站着密密几排人,对着岸上指手画脚,一些声音惊嚷不断地传进她耳里。 “那人还活着吗?” “全身都是血,活不了吧?” “还抓着缰绳!活着!肯定活着!” “看见他身上那支箭没?箭头带铁钩的。挨这一箭,还能有命啊?” 人们忽然齐声惊呼,齐声抽气。 节南一听箭头带铁钩,目光凛冷,四下一看没人注意,提气就跃上了舱楼,举目也往岸上瞧。 午阳照着门楼上皑皑银边,那一场大雪洗得苍空如海。这艘江船很快就要出发,所以停在码头最边,紧靠城门大道。 大道高堤两排柳,柔枝无叶风不起。 但有一人一马,马蹄已乏,人坐马背,弓身耷脑,一箭当胸,乌沉沉闪着铁光。 大道上的百姓似一群麻雀,又想啄米糠,又怕被筛子兜,只围着跳来蹦去,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哄散。 这时,节南忽觉身后来人,左手搭腰,没回头。 “哎哟,夫君,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发生命案,咱赶紧下去瞧瞧。” 说话的是女子,但来得有两人。 节南等人来到身边,才瞥去一眼。 新做的百鸟缎面长褙带子,素红夹棉厚绸裙,镶黑兔儿毛的高领,梳着牡丹髻,肤如雪蓉,杏眼微锐,描青眉微娇,五官说不上美不美,但话里倒是有主见有胆识的,让人立觉干练。 少妇的夫君亦岁数不大,穿着青锦广袖大袍,相貌中平,身高中平,唯一双浓眉显得智沉。 他摇头晃脑,语气认真,“梅清又粗心大意。你瞧他灰土蒙面,血污染衣,马背横半截长枪,显然与他人激战过。再看那支穿身箭,箭头无鲜血滴出,胸前血渍深暗,脸上血迹已干,可见凶祸并非刚刚发生。” 少妇微微嘟嘴,服气,又不甘心服气的模样。 节南瞧在眼里,觉得这对小夫妻挺好玩的。 第44引 凤来起风 男子似也知道妻子不服气,笑瞧着她,耐心待她说话来顶。 少妇直望堤道,没在意丈夫的目光,突然轻拍手,“我想到了,北城门通往大王岭,这人既然从北城门进来,肯定遭遇了山贼。这回,你总不能反驳我了吧?” 忽而少妇又呼,“那人从马上摔下来了!不会死了吧?” “死没死,要凑近了看才知。”男子牵起妻子的手往楼梯口走,真要依她下船之意。 少妇一声小小欢呼,原本跟着丈夫的步子很快迈开,到甲板上时,就变成她拉着丈夫走了。 旁若无人的夫妻俩,正好给节南开道。她灰袄灰影,无声跟在他们后面,穿过一堆堆围观的人群,一直走到落马人身前,也没引起任何注目。 男子俯身捉那人的手脉。少妇胆色不一般,急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