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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娘虽比不得你那个千娇百媚的大小姐出身高贵,可也 不是人尽可夫,谁来谁骑……」 刘珊闻言皱眉,怎地这宅中还有出言如此粗鄙的妇人,偷眼打量丁寿神色 也是难堪,几人快步走到大门前,见玉奴掐着柳腰,戟指怒目,破口大骂,一 个白脸军官被训斥得垂首低眉,不敢抬头。 「何人如此大胆,敢到此闹事,左右与我拿下。」刘珊以为是边军丘八欺 负府中尽是女眷,上门滋事,她老子总督宣大军务,正当其责,当即决定卖个 好给丁寿。 众护卫大声应和,便要一拥而上,却被丁寿拦住,「多谢小姐美意,这位 乃是在下故人,想必其中有些误会。」 「哦?」刘珊看向丁寿的眼神中满是讶异,这位锦衣佥事还真是三教九流 ,无所不交,「既如此,是珊冒昧了。」 丁寿连连摇手,口称岂敢,又对来人道:「三哥,这是什么情形?」 江彬满是羞愧之色,对着这边拱了拱手,扭头就走。 丁寿连声呼唤,江彬只是不应,无奈丁寿向刘珊告罪一声,尾随着追了过 去。 百七十五章借酒浇愁 太白楼,雅间。 几个空酒坛歪歪扭扭散落在桌子周围,满脸通红的江彬打了个酒嗝,端起 酒碗,「来,小郎,再喝一碗。」 此时的丁寿也有了几分醺然醉意,陪着饮了一杯,劝道:「三哥,酒醉伤 身,适可而止吧。」 「伤身?」江彬哈哈一阵怪笑,一把扯开自己衣服,结实的胸膛上伤痕密 布。 江彬指着右胸一处刀伤,道:「这处刀伤和后背三处是弘治十年鞑子火筛 犯边所留,当时哥哥我初履军伍,就留下了这些念想。」 将袍子解开,江彬拍着左肋一处可怖伤口道:「弘治十七年,朵颜犯边, 老子在镇威堡与敌血战,斩首三级,虽说后来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倒也搏回个 把总前程。」 朵颜犯边时丁寿还在阴山峭壁上茹毛饮血,不知江彬曾历如此凶险,感慨 道:「三哥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江彬又干了一碗酒,抹抹嘴道:「咱当兵吃粮,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营生 ,吉人天相什么的从不敢想,多活一天便是赚上一日,平日里在街面上也没少 祸害乡里,什么时候一命归西权当是给父老赔罪了……」 「哥哥言重了。」丁寿开解道。 「小郎,看这处箭伤,乃是去岁独石口所留。」江彬也不多言,又指着肩 头的一处新伤道。 这处伤口与江彬身上其他伤疤比起,不过小巫见大巫,丁寿不知江彬何故 单独来说,还是举杯说笑道:「三哥步步高升,神明护体,这伤口越来越少, 当浮一白。」 谁知江彬未曾举杯,却是放声大笑,「高升?小伤?哈哈——」,笑得眼 中带泪,还是不停。 「三哥,可是小弟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江彬摆手,忽然笑声一收,抬首道:「我家中那夫人有孕 六月了。」 「恭喜三哥,贺喜三哥……呃?」丁寿刚拱手说了几句,突然觉察不对, 江彬在京城滞留半年,如今回宣府也没有几个月,他家老婆怎会怀胎六月,再 瞧江彬脸色惨然,已是明了。 拍桌而起,丁寿恼道:「是哪个王八蛋,兄弟我剁了这对狗男女。」 江彬惨笑:「那人惹不起的……」 耐不住丁寿一再追问,江彬嘿然道:「小郎,你道车抚台缘何把自家甥女 嫁给我这粗坯,美女爱英雄?呸!当初也是猪油蒙了心,真当人家看上自己了 ,不过是被当成个活王八,遮羞布而已……」 听得此言,丁寿不敢相信道:「宣府巡抚车霆?这可是悖逆人伦啊!」 「姨夫睡外甥女,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咱这厮杀汉哪比得了,哈哈哈……」 江彬在笑,却有泪水从眼角流出,拍了拍自己帽子,「一顶绿帽子,换个五品 守备,比价相当,这买卖不亏。」 丁寿将京城之事联想一番,迟疑道:「三哥滞留京城,兵部迟迟不予考功 ,说是受人之托,莫不就是这位车震卿所为?」 「还能是谁?」江彬伏在桌子上,歪着脑袋嘟囔道:「自打成亲之日,我 就被派戍到独石口,月余也不得回一次家,去岁血战方歇,又被派到京城叙功 ,这是方便他们行事啊,鞑子这一箭怎不射得准些,也免得老子在人前碍眼… …」 江彬声音越说越低,渐不可闻。 丁寿推了推江彬肩膀,「三哥,兄弟送你归家。」 「家?哪儿还有家啊?老婆有上司睡着,仆役丫鬟都是陪嫁来的,谁他娘 瞧得起我,嘻嘻,报应啊!玉奴,我对不起你啊,呜呜……」江彬又哭又笑, 最终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丁寿沉着脸,仰头将一坛酒喝个干净,甩手出了酒楼。 *** *** *** *** 日已偏西,长街清冷。 丁寿跌跌撞撞走在大街上,只觉胸中烦躁异常,江彬这些军汉算不上什么 好人,街面上恃强凌弱、强索硬要的事情也没有少干,可这些人对着鞑子来犯 ,却敢持刀对峙,浴血沙场,朝中腐儒安坐华堂,美其名曰运筹帷幄,干的脏 事却让人作呕…… 脚步不停,漫无目的,街面本就不多的行人惊惧地看着他横冲直撞,纷纷 躲避,丁寿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这座从小长大的城池,如今让他感到从未有 过的陌生。 不知被地上何物绊了一下,丁寿一个踉跄,却没有如他所愿痛快摔倒。 「大人,可找到你了,几位夫人见您久出不归,遣属下等来寻你。」扶住 他肩膀的是钱宁,身后还跟着几名穿着便装的锦衣卫。 「不,我不回去,我要……喝酒。」甩手将钱宁推开,丁寿指着前方一处 挂着酒幌的店铺道。 店伙计正在给店铺上板,见又来了几个客人,连忙迎上去:「对不住了几 位爷,小店打烊,请去别家吧。」 丁寿不理,举步入店。 「你这人好不晓事,说了本店打烊,不再卖酒……」伙计上去要拦,却被 随后的钱宁等人给推到了一边。 「大爷到你们店里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钱宁冷冷道。 看出这几人不好惹,伙计只得忍气吞声将几人让了进去。 随意选了一张桌子坐下,丁寿喝道:「把你们店里的」刘伶醉「都给搬上 来。」 将手巾往肩头一搭,伙计没好气道:「没有。」 「没有?在宣府开酒楼竟然不卖」刘伶醉「?」丁寿好生纳闷。 「宣府确实只有小店不卖此酒,客官非要饮,可去别家。」伙计回道。 「不必麻烦了,把你店里能喝的酒都拿来吧。」丁寿浑身说不出的烦闷燥 热,实在懒得再动。 伙计还想再劝几句,一名锦衣卫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没听到爷吩咐?快 去打酒,再多嘴爷们拆了你这鸟店。」 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伙计自认倒霉,心中问候着这帮鸟人的十八辈祖 宗,磨蹭到柜台后打酒,暗自琢磨是不是趁人不备往里面吐上几口口水,好出 一口怨气。 「大牛,不是让你关店么,怎么又放进客人来了?」清脆的声音响起,一 个高挑秀丽的少女由后面走出。 「哪个不想关店,偏遇上这几个不讲理的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