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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先生高义。 现在这成了村子对付狐妖的手段。堂本万万没想到一只小小狐狸手段如此之多,竟然混成近藤勋的入室弟子,惹得到处有人簇拥不说,连野村秀一这个与自己合穿一条裤子的战友,都被策反。自己几次教训小野绿,没占到便宜,反而被整座道场的人敌视,搞得每个人都像防贼一样防他,我呸!等认清那只怪物的真面目,你们就该哭着喊着来抱本大爷的脚了! 尤其那个出尔反尔的小子,堂本恶狠狠地想,道场的头号刺头儿找他联手对付狐狸,他高兴得差点飞天,以为终于能扬眉吐气做主人;没想到那小子和狐妖一个货色,嘴巴甜如蜜,阴刀子捅得比谁都狠。自己被打昏,差点冻死在山上,狗屁百年一遇的剑术天才,惹毛了爷爷,豁出这张脸不要也得给你点儿苦头吃! 当务之急是回村子报信,堂本急匆匆地跑,狐妖越来越脱离掌控,夏日祭后一整天没露过面,怕不是趁乱跑了。他得趁还没跑远,赶紧叫村长问道场要人——你近藤勋义薄云天,总不至于连我们这等小民都欺负吧?大不了找官府打官司要人,你近藤勋签了契,可是要还的!不然看你以后怎么觍着脸活在武州,没近藤勋庇护,抓小野绿手到擒来,等斩断了道场的羽翼,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山路漫长,思及此处,堂本三郎忽然不觉累,“嘿嘿”狞笑起来。 “……是阿佑啊。” 野村秀一神色自若,站起身,拂了拂沾染灰尘的衣摆:“没什么,我只是来找堂本借点东西。” “现在他不在,我也该走了。” 他走向相叶佑,后者却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死死堵住门,野村终于说:“……阿佑,麻烦让一让。” “……你对阿绿做了什么?” 半晌,相叶佑才开口说话,声音紧绷,仿佛被拉到极限的弹簧打着颤。野村眉头一跳,语气却平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相叶佑突然把他推倒在地,失控地喊道,“我都听到了!堂本想把阿绿抓走做见不得人的事,你跟他一样!” 野村摔倒,一瞬间少年爆发出超乎意料的力量,连他都难以招架。相叶佑胸膛急促起伏,看起来像头喷火的斗牛,野村说:“……你从哪儿听到的。” 相叶佑的脸色霎时刷白又涨红。显然,他得到了确认,少年咬牙切齿地说:“这不用你管。就是昨天你们实现了计划吧,把阿绿还回来!” “啊啊啊啊啊!!” “噗通!” 冲田把少女最后一根四肢扔进水池,拎着红刹鬼:“有不死药,你的手脚不会死。努力把它们接起来吧。” “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惨叫犹如不得脱生的水鬼一样凄厉,遍地鲜血,墙,柱子,废墟,房间涂满血液的场景宛如人间炼狱,其中一截短粗的人不停翻滚。冲田忍不住撇过脸:“……希望这件事能让你忘掉鬼笛。” “我恨你!”少女叫道,“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全家,你必定以最痛苦的方式去死,魂魄破碎成无数片散落天涯,你爱的人必定被地狱业火炙烤,日日夜夜都不停歇!你们直到黄泉都不能相聚,天人永诀,日夜蹉跎,今世如此,世世皆然!” 冲田终于忍无可忍,转身离开。粗壮的黑色管道丝毫不受底下纷争打扰,笔直通往一个高耸的储水泵,几百条连接不同培养槽的管子源源不断将培养液输送到其中混合,形如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大章鱼。培养槽中飘着奇形怪状的组织,废弃的培养液抽出,新的立刻补充。武士孜孜以求的不死药就是这些实验品的废水,不知他们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 “快!快!” 老头急迫催促奔跑的重甲武士,穿过迷宫就是飞船破碎通透的舰桥,穿过舰桥就是武士日常的祭祀场所,光明就在眼前,他已经集结了一路巡逻的所有武士,马上—— 拐角蓦然出现一个人影。老头的呼吸登时停顿了,瞠目结舌:“……怎么是你?” 冲田惊讶地看着武士背上的老头:“你还没死啊。” “明岚大人。” 家臣毕恭毕敬地站在主公后,窗外寒烟如黛,苍穹高远,暮色只剩天际一抹鸦青:“刚接到山谷那边急报,神官大人遣人送来一面旗帜,黑底红边,上面有火徽记,您看——” “不用呈了。” 凭窗者转身,乌发葳蕤,繁茂似夏日生发的草木,雪肤红唇,点漆般的眸子波光粼粼,潋滟摄人心魄。侍奉神社守的少年撩了把及腰长发,语气安恬:“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我即刻禀报神主大人,你整顿旗下人等,等候大人指示。” 家臣登时精神一振:“您是说——” “下去吧。” 少年微笑。遣退侍奉者,他独自望着窗外,薄雾暝瞑,镇子亮起点点灯光,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温馨的人间烟火味儿。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放心,鸣尊大人,我一定遵照您的旨意,将一切,送下地狱…… 少年眺望夜幕下绵延的群山,眼神狂热。 ☆、旧血(二十二) 相叶佑眼神冒火地瞪着野村秀一,拔刀在手,似乎稍有异动就咬掉他一块rou。 野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说:“小野绿的事与我无干。你大概误解了我和堂本三郎的关系,实际上,我们分道扬镳很久了。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去追堂本,论对小野绿的威胁,十个我也比不上他。” “少推卸责任了!”相叶佑叫道,“你和堂本是一伙儿的,阿绿正好在堂本不在的时候失踪,你敢说完全不知情吗?把阿绿还回来,否则,今天别想踏出这道门!” “……我确实知道堂本的去向。”野村秀一说,“因此才叫你让开……否则,他们当中的一个就要倒大霉了。” 相叶佑盯着他,明摆着不信。野村摊手,堂本三郎的卧室杯盘狼藉,仿佛经历过一场洗劫。 “堂本跑了,带着近藤先生签订的契书,你知道吗?村子委托道场看押小野绿是签了契的,定期归还,明白吗?牢牢把小野绿攥在手心的不是我和堂本三郎,而是拥有她的村子,我和堂本只是代理人。由于某种原因,村民不能容忍小野绿有任何逃脱掌控的可能性,但道场的做法你清楚,早已超过了村民的底线。” 野村秀一说:“与我不同,堂本眼里只有村子。一旦他回去报信,村民马上就会来要人,到时候别说小野绿,连我都要遭殃。所以我才来这里找契书,希望阻止堂本,可晚了一步,现在每耽搁一秒小野绿的危险就大一分,你确定将我拦在这儿吗?” 相叶佑寸步不让:“狡辩……堂本三郎扬言要给阿绿苦头吃,你竟然骗我他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