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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再次响起,施歌脖颈僵硬,近乎绝望地低下头,冲田安静地躺在她胸口,脸颊湿漉漉的布满被烟雾刺激出的泪,眼神却异常沉静。冰凉的手指轻轻在狐妖的手背划了两笔,尔后摸向她的腰——像施歌这种贫穷的人,自然不会丢掉那把一看就很贵的弯刀。 这是要拼死一搏了? 也许是冲田干净利落的决心起了作用,生死关头,施歌反而平静了下来。事已至此,一千个愧疚,一万个不甘,也无法让时间停下来,无法回到事情还没发生的那一刻。如果一切能重来,施歌绝不会走进那间神社,近藤猩猩慷慨地给予她足够自保的武力,不是为了让冲田送命——如果时光能倒流,施歌会选择孤独地死在丛林中,至少那样留下的只有不甘,而非像现在这样,卑劣,贪婪,充满无耻和自以为是的野心。 冲田说的没错,她就是个徒有一张好看人皮的骗子。狐妖迎着冲田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么,最后再让我虚伪一把,从一而终,总归有个闪光点吧? 一如所料,武士踩到了蒲团,身披厚重盔甲的脊背逐渐弯下,犹如一座倾塌的高山,在白雾中探出两只弯曲的铁角。手贴着手,狐妖握住了刀柄,朝冲田微微点头,尔后一把推开他,猛地扑向武士! 鲜血喷溅而出! 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施歌单手贯穿了武士的侧颈,右手夺过他的刀,当做长矛般笔直射向雾气中的人影,同时以刀柄为支点,翻越武士的肩头,重重踏在他的后背,凭借反冲力在半空舒展身体,像一条弓弦,双手举刀往另一人的面门刺去。 好好利用【破门杀】的特殊效果,也许能杀出一条路吧?自己还是太弱了,不光武艺,还有意识,明知道秘境之都吞噬自己不是偶然,为何还作死地去试探呢?一行 bnk\\,又能说明什么?不谨慎,不果断,不认真,活该遭受这样的罪,如果自己保持黑篮时勤快的脑子,何至于落到这一步? 迸溅出的血液居然是热的,这让施歌微微吃惊。这些人还是活人,稀薄液体的功效,似乎并非真正的起死回生——否则以神社里堆积如山的尸体数量,早该组成一支横扫天下的大军了。面具下的刀疤,畸形的神社守,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疯长的樱花树,一切都指向一个简单的谜底,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换取短时间内机体加速修复,嘛,这种设定不新鲜了。可这液体是从哪儿来的?窃刀的又是谁,为何要在深达百米的山xue修建一座影子神社?可从没提到这种东西。 为首者的尸体终于倒地,巨响惊动武士们,他们向门口挤来,被袭者开始做出反应,施歌任凭他抓住自己一条腿,弯刀透过面罩眼睛部位细长的空隙,送这人下黄泉。尔后一收手,如流星般钻入外面钢铁组成的丛林,耳边至始至终没传来冲田的声音,很好,和聪明人组队就是省事。老头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这间看似封闭的密室中,必然存在另外的通路,趁施歌吸引火力的功夫,冲田各处找几分钟,总归能找到了。哈,说起几分钟,她不一定能撑几分钟呢。 施歌双膝跪在地上,像滑冰一样划过十几条腿,砰零咣啷,金属激起的火花照亮一整条迷雾。不愧是老头细心珍藏的宝物,被这样折腾,弯刀居然没有卷刃,既然意义非凡,老头为什么又随意地留给他们呢?……也许不是“他们”,是她,壁画上的卑弥呼和九尾妖狐,真的仅仅作为偶像来崇拜吗? 一只张开的大手破风袭来,施歌灵敏躲开,另一只手却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封堵了她的去路。这一路宛如穿越一条蜿蜒曲折的长河,群山层峦叠嶂,险滩犬牙差互,屏息闪过最后一个障碍,不期然却有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她的头发,施歌的身形骤然一顿,回手一剑,削断了发根。 也许这个神社的秘密,将伴随她的死亡永远深埋地下了。施歌在心中默默倒数,短短十秒,她不记得自己砍了多少人的脖子,刺了多少人的咽喉。武士的铠甲给送他们上西天带来了很大的不便,穷尽全力,也许自己只杀了十二个?十五个?施歌冲上狭窄的暗道,【破门杀】消耗的体力是100%,一旦时间耗尽,她就像案板上的耗子,除了狗带别无他途。 只剩五个了,只剩四个了,只剩两个了,慢一点,求你慢一点,时间仿佛催命的丧钟,施歌心急如焚,却无法阻止它分毫。盔甲边缘折射出一道冷光,黑暗急速扩大,施歌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喊,弯刀骤然坠地,狐妖“扑通”一声从半空跌落,出于惯性滑稽地向上翻滚了两层,撞上一条坚硬的人腿,【破门杀】戛然而止,施歌哆嗦着伸出手,还想抵抗来袭的千斤重担,一只粗壮的手蓦地攥住她的胳膊,把施歌提了起来。 和高大的武士相比,狐妖显得不盈一握。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和脖子,施歌疲惫得呼吸都没力气,见状却惊愕地睁大了眼。然而她连出声都来不及,天翻地覆的疼痛就从肩膀处爆发,那人活生生撕裂了她的胳膊,耳边甚至能听到清晰的皮rou崩裂声。施歌脸上第一次溅上了血——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的,她一没叫,因为牙齿的条件发射骤然咬断了舌尖,鲜血喷涌而出,噎得她再也发不出声音。 那人撕了两下,似乎对自己的成果不满意,捏住狐妖的腰,打算拧断她的双腿。另一个幸存者也凑了过来,只一刀,就刺透了狐妖的胸口。他转动刀,女孩就软软地顺着刀面滑下来,卡在护手顶上,血喷薄而出,流过刀柄和武士的右手,像一个奇怪的扫把,或一个放反了的喷泉。先手的人发出一道不满意的闷哼,嗓音厚重,仿佛是从罐头里发出来的:“你,杀了,去哪里查来历?” “大人,自有,办法。”持刀者的声带比他还干涩,吱吱扭扭,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想要,药,你这样没有。” “去树,去树,神灵结果,吃,吃。” “大人不许,杀你。” “不,不死,我不死,你傻。” “可你没有药,会躺在祭堂里。” 持刀者顿了一下,忽然后退两步,仿佛刚想起来害怕似的,口齿不清地说:“不躺,我要药,生气,没想到。” 第一人道:“我们防守不力,大人生气。” “不,不要,我失误,帮我。” “我不想被惩罚,也,找到她从哪来,杀,抓。” “抓,杀?” “杀,抓。” 第一人做了一个一刀切的手势,持刀者迷惑一秒,尔后恍然大悟:“表决心,杀,杀过去。” 前者赞同道:“不管是不是,先杀,那位大人会兜底,他们早该起兵,是时候了。” 持刀者举起手:“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