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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 弟弟的资助,使早将首饰变卖得干干净净的芙萝拉不再为金钱发愁——虽然孽族丈夫也没让她缺过钱。但是,她不愿意依赖他了。 最重要的,有了弟弟的默许,她可以再次光明正大使用自己的姓氏。这样,恢复为手头宽裕的贵族,她一个女子也不必担心成为被人随意宰割的肥羊。 有了底气,第二次婚姻中诞下的女儿,芙萝拉坚持留在身边,并跟随她的姓。 丈夫,不,前夫明白她心意已决。他尊重她的选择,很快便远离她身旁,甚至在社会大众的视野里消失。 芙萝拉则开始了带着幼女的漫长旅行。 尽管单身母亲的身份给芙萝拉带来诸多不便,她还是坚持在大陆的各个城邦游荡。见过外界对女性的歧视和对自由思想的禁锢,她愈发想念故乡的好处。她眼中的世界,逐渐分为两个,欧弗里德和欧弗里德以外。 玛瑞莎,她的女儿,就在这漫长、看似无止尽的旅途中长大了。 芙萝拉常常心怀愧疚,因为她既没有让女儿有个名正言顺的父亲,也没让她交到固定的朋友——她们不曾在一个城市停留超过两年。 缺少玩伴,玛瑞莎变得习惯与书作心灵交流,因为只有它们会一直跟随她。而多年的游历,使玛瑞莎对各地的神话传说以及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有了一个烫金封面的记录本,用来整理道听途说和图书馆历史典籍的的重点。她痴迷于这类研究。而且芙萝拉给了她足够的自由——这是母亲某种道歉方式。 当自由的风气刮遍大陆时,欧弗里德的年轻人也顺应了潮流:为爱莽撞成为一种时尚。这样的新气象,鼓起了威尔的勇气。他争取到家族中新一辈的支持,迎回了多年不见的jiejie。 起初,芙萝拉并没料到自己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诚然,许多长者指责她玷污了家族的名声,损害了家族的荣誉,因此对她不屑一顾。但通情达理的人不在少数。威尔更是全力支持她。 威尔尊敬他的jiejie,因而,芙萝拉在伦巴底公馆里的权势,可谓日益增长。 但芙萝拉心里的不安正逐渐扩大。 回到故乡后,她送女儿去了欧弗里德学院。她为玛瑞莎挑选老师,最主要的目的,是使女孩有更多与同龄人交往的机会——基础教育什么的反而是次要的。玛瑞莎却执意要投入凯摩尔门下。 芙萝拉听说,那位学者擅长的,完全不是交际,而是研究。而且,除了玛瑞莎,他根本就没有其他弟子在身边。 但。这就是玛瑞莎自己做出的选择。她没有父亲,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敏感,而且非常倔强。芙萝拉潜意识里不想破坏母女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她面对着这么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 学院长马扎尔唯有反复安慰芙萝拉·伦巴底,说:凯摩尔真是个不错的学者。 而后,通过数次会面,芙萝拉才逐渐放了些心。 凯摩尔与她年龄相仿,兼有优雅的学者风范和成熟男性的魅力。他谈吐彬彬有礼,举止从容得体,说起话来既有深度又条理清晰,充满了思想的火花。有一瞬间,芙萝拉突发奇想:要是玛瑞莎有这样一位父亲就好了。 她随即在心里摇摇头。两次失败的婚姻使她对结婚慎之又慎,再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她至少开始相信,玛瑞莎能接受他的教导也很不错。 然而,玛瑞莎的血统始终是芙萝拉心头的一根刺。她很坦诚的和弟弟威尔说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让她想流泪——威尔说,他会尽可能保护每一个伦巴底族人。 她本以为,可以安心的。 然而,芙萝拉最近发现,女儿跟着老师,似乎正在往一条危险的路上在走——凯摩尔他居然醉心于古魔文的研究! 那是孽族的文字啊!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对着唯一可说实话的弟弟,芙萝拉忧心忡忡。“真想叫凯摩尔不要给她灌输那些跟孽族相关的东西,很危险。” 威尔沉思片刻,道:“你确信,玛瑞莎的血脉不会露出马脚吗?” 芙萝拉肯定道:“他……那个人拥有非凡的力量。他说过,玛瑞莎的血脉被压制得很好……这一点上,我信任他。”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紧。你太小心谨慎了。欧弗里德是以宽容和自由著称的城市。区区古魔文研究而已,又不是举起旗帜反抗教会。我们掌权者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少数派。” “欧弗里德,属于我们的自由之城。”芙萝拉叹气,抬起头,凝视着弟弟。“必要时候,你会愿意流血吗,威尔?” “噢,不。我是政治家,不是战士。”威尔轻轻摇头。 芙萝拉感到一股悲哀从心底涌现。“我希望,你是个勇敢的政治家。” “我亲爱的jiejie,人应该在需要勇敢的时候才勇敢。”威尔坦然回答。 芙萝拉沉默了一阵子,说道: “那,你能承诺,一直保护玛瑞莎吗?” “我允诺,尽我可能。” 第75章 欧弗里德之光 番外or正文② 这年冬天,欧弗里德学院被暂时关闭了。 城主皮埃蒙特迫于压力作了如此决定。由于近来,城中出现了某些孽族踪迹,他不得不与教廷作不平等的谈判,乞求不要让更多的“审判者”进驻欧弗里德。 由于学院内部一直有些颇为大尺度的研究,而且一直以来弥漫着某些不和谐的声音,城主认为,还是暂时避开锋芒较好。 出现了这种偶发的不宽容迹象,城内的气氛异常凝重。大部分人开始按照市政厅公布的标准整理家中的违禁物品,一边忙碌一边抱怨。有人说,皮埃蒙特家族的统治就要走到尽头了。作为老对手,威尔康姆伦巴底和他的家族的地位则在稳步上升。 不过,威尔没有打算推翻皮埃蒙特的统治。对他而言,保护欧弗里德与争权夺势一样重要。即使内心对教廷指令各种不屑,考虑到局势紧张,他还是下令,约束族人的言行举止种种。 下第一场雪的那天,被约束着、在公馆内待了许久的玛瑞莎终于按捺不住,要求出门了。 禁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芙萝拉只得吩咐男仆套好了马车。 站在门口,她一再叮嘱与女儿同行的女仆,务必照顾好小姐。芙萝拉对从窗口探出头来的玛瑞莎说: “当心些,玛瑞莎!别让树枝挂到。把头缩回去!” “噢,好的,mama。”玛瑞莎嘀咕着,照做了。 “我的孩子,仔细听我说,要谨言慎行。注意点,别走到哪里都高谈阔论。谦逊对现在的你只有好处……” 像所有送别孩子的母亲,芙萝拉的话说个没完。马车已经缓缓向前移动了。她终于住了嘴,目送那驾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