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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静的内心,如今就如同海边的浪潮, 波涛汹涌。 “生产不易...难产...活不长...”紧盯许可婧的梁介喃喃道,全然不知自己的表情早已是面如土色。 然而大夫才不管梁介作何想,一边开着箱子在找什么似的不经意道:“不止活不长,这即时再出点事儿,一尸两命也不意外。” 梁介一听,更是难见的呆滞。倒是一旁的高嫂子道:“天哪!死俩?!这可不行啊,大夫。还有得治没?” “本就是难产的,结果现在还弄成这副模样,别想着生孩子了,保不保得住还难说。” “大夫...孩子....若是保不住便保不住了,劳烦您定要救救我娘子。” 梁介如今全身心只在许可婧身上,孩子这没有出现跟他都没有相处的生物,他现下也找不到什么感情。 但,他只知道他的娘子是最重要的。即便是娘子醒来后要怨他,那也得先醒来再说。 已经脑中一团混乱的梁介,全然没有了好脸色。连带着对着这都不说还未出生,就是不一定能保下的孩子满是不满。 只见大夫并未对梁介的话做任何反应,反而是对着高嫂子道:“你留下帮忙吧。” “诶!行。有啥事儿您说就行。”许是在场的就自己一个女人,高嫂子并未觉着为何不让梁介留下,反倒是让她留下。 “去备好一盆温热的水,再备好就好拭汗的。然后你再给她换身衣裳,留里衣便可。再在一旁备好一身衣裳就好了,外面随时备好热水。” “诶,行。”高嫂子一听便找到了盆出了门,高声对卢力道:“老卢啊!快过来,去打个水。再去水房把水烧上,仔细盯着提过来,别被人拿了去了。” “行嘞,等着啊!” 而这边的梁介,大夫只对其说了一句:“你出去吧。” “大夫!”梁介下意识高声道,但也不过是一瞬,便反应了过来许可婧还未醒来。 转而低声道:“大夫,我要留下。” 这是他娘子,他有什么留不得的!他自己的人,难不成他还得避嫌! “留下干嘛?给我添麻烦?” 大夫平淡的话却堵住了梁介,他还不曾给人添过麻烦。刚想辩解,只听大夫又道:“还不快出去,还想不想你媳妇活着。” 一语中的,梁介不再多说,起身看了眼许可婧,一步三回头的便出了门。 “诶?你怎么出来了?” 卢力刚递的水,在外头见梁介竟然走了出来,还关了门,不禁奇怪道。自己出来能理解,毕竟是外人这得避嫌。可丈夫出来算什么。 “不知道。”梁介无力道,见一旁一直从头到尾在门外站着的钱大人,梁介即刻对钱大人作揖正色道:“钱大人。” 钱大人也不是愚笨之人,直言道:“直说便是。” “不知大人可否帮草民传送一封信件,越快越好。”虽说这话看似是询问,可梁介的神情根本不是求人之色。 这模样让一旁的卢力看的胆战心惊,暗叹这梁介胆子也太大了些,敢这么同官大人直视。现在这梁介不是已经被贬为庶民了,怎么敢这样,官大人性子再好也是要怒的啊。 却不想钱大人并未做他所想,只是点头道:“何时。” “今日。” “既然现下有闲暇,大夫的医治应是不短,不如你直接到我哪儿去。这边若是有情况,派人来报便是。” 钱大人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梁介略一思忖,娘子醒来后他定是脱不开身的。 这若真是日夜加以照料,怕是连写封信的时间都腾不出。如今可不得再拖了,娘子情况这般差。 无声作答,钱大人倒是也懂其意。唤来侍卫在门口等候,随即转身便带梁介离去。即便是有侍卫,梁介却仍是放心不下。 临走前还嘱咐卢力道:“烦大哥帮忙看顾一二,若是里间有需要...” 话未说完卢力便拍着胸脯道:“老弟放心,这点事儿大哥还是能做的。有事儿就去吧!” 在屋门口,便只留了卢力同侍卫大眼瞪小眼了。 里屋的人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一切都在大夫的吩咐下按部就班的行事。 高嫂子将许可婧早已被污秽、被泥水混着汗水弄脏的衣物换了,在用布子浸了温水把许可婧的身子细致的擦拭了一遍。心想着要是那样,许可婧醒来定是觉着不适的。 却在擦拭时,瞪大了眼叫着转过去避了嫌的大夫:“大夫!大夫!这可怎么办啊!” 这么快的时间衣物定是没有换好的,大夫也不鲁莽,只回道:“何事如此慌张?” “见血了!大夫!见血了!” 这见血也算是在大夫所想范围内,并未太过惶恐。但这拖延的太久更不好,只能急切道:“快把她衣物换好。” 只见恍然失措着急的高嫂子,一手拎着沾了血的布条、一手还卷着沾了血的下衣。听到大夫的话,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拿出了饿的时候赶着时间做饭,眼疾手快的工夫三两下便把许可婧的衣物全换好了。 整理了一下许可婧换下的衣裳,放到另一个空的桶里。起身对大夫道:“大夫,好了。你看看还要啥不?” “你过来看着点她,她要是一动你就压着。” “诶!行!” 梁介心不在焉的跟着钱大人的步子,可根本放不下心,心心念念全是在床上的许可婧。双目无神的前方毫无焦点,故而这到了钱大人书房门口,都没有发觉。 “到了。” “啊,多谢大人。” 回过神的梁介打量着钱大人的房间。对于一个大人的房间来说,太过简洁。仅仅只有桌椅、床、和书案书架,再无任何其他物件。 许是察觉到了梁介的诧异之情,钱大人走向书案淡然道:“只需必要之物即可,其他的都是虚无。” 话虽简单,可梁介也是认同之意。的确,华南朝众多官员。反倒是这越有实力真干实事儿的,勤勤恳恳两袖清风。那些世家子弟,倒是空有名头毫无底蕴。 “你可知大夫为何不让你留下?” 钱大人一边从柜中拿出少有的砚台,一边悠悠然道。语气好似漫不经心,内容却是让梁介起了意思。 “恕晚辈愚笨,还请大人指教。” “你不是愚笨,你是乱了心神。”钱大人说罢,走到书案抽出纸张便开始磨墨。 乱了心神... 梁介听后细想之间,见钱大人竟动手磨墨,连忙上前接过。却不想钱大人只是微微扬扬下颚,眼神示意于纸笔,意在让梁介动手。 在梁介走到案前思索时,钱大人一边磨墨一边缓缓道:“你不镇定下来,大夫如何放心你在屋内。若是一个心急,那便是一条人命,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