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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水渺渺 文案: 即便是许多年后,她还记得他在人来人往的杭州城说的那句话:“世间所有,在我眼中也不及一个你。”大约人都是善忘的,再次回忆起,有关他的,她只能想起这一句还有他那尤其好看的一行字:可恨别离早,未尝作归人。 倘若她能早一步遇到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然而天意终究弄人,他们,都不曾得偿所愿。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晨晓,陆青烨,凌净远 ┃ 配角:陆青煜,应怜,谢玄怿,凌夕桐,端木寒清,苏苏 ┃ 其它:江山如锦,寂夜永寒 ================== ☆、山河静寂 秋季的温热尚未完全褪去,冬日的寒冷似乎已悄然而至。凉州地处北方,比南方冷得早一些,所以此时才八月末,屋外的草木上已凝了细细的一层白霜,夏日那单薄的衣物再穿不得了。 苏苏找了许久才在待晓亭内找到他,见他果如自己所料只穿了一件单衣坐在亭中,不由低低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将手中斗篷披在他肩上:“凉州地寒,公子总是不注重自己的身子。” 男子转身,将斗篷拢了拢,拍着身旁的位置,笑道:“坐。”见她依言坐下,又拿起手中的白玉笛子,“我再吹一遍给你听。” 语毕将笛子放到唇边,优美乐音顿时缓缓淌出。他手中的笛子是上好的白玉制成,所以音质纯净毫无杂音,乐曲泠泠动听,倾泻而出犹如碎玉作响。苏苏托腮听得认真,这首曲子他每天都会吹一遍,然而他似乎总也吹不腻;这待晓亭他也会每日来坐上半个时辰,除了吹笛愣神,什么也不做。 曲至正中,忽然有另一缕笛音出现与男子的笛声相和,那笛音细微却流转不绝,与男子的曲子紧密婉转相扣,高低起伏,皆不曾错音,可见吹笛之人技艺之高。 苏苏正在感叹那人笛艺,男子却霍然站起身,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毫不犹豫地飞身而去。苏苏大惊之下跟在他身后,然而自己的轻功到底不及他,只是片刻就已落下很远,所以当她赶上他时,只见他站在一颗梧桐树下,一脸怅然若失的神情。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第一次是那个人的死讯传来,他正在练字,听见侍卫汇报,一愣,然后他手中那支极其珍贵的狼毫笔就被他生生捏断,碎片划破皮rou,鲜血落在了纸上他也丝毫不觉,倒是把在一旁研墨的她吓得不轻,急忙遣退了侍卫,拿了药箱替他包扎。 微风轻轻拂过落了血滴的纸张,那上面的墨迹未干,墨水在细微的纹理间洇开来,张牙舞爪般。 冬之日,夏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她纤细的指尖绕过他温暖的手指,垂眸一言不发地替他包扎,那字在眼前一晃而过,她却只觉应景。 然而那一日的失态之后,他却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依旧是温如春风,每日依旧会去待晓亭内坐上半个时辰,只是她看得出,他眼中是再也不会化开的寒冰,即便他的笑容再温暖,也暖不到他的眼里。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又无从劝起,只是有一日见他坐在亭内抚笛,她忍了许久还是唤他:“公子......” 他背对她而坐,听见了却没有回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目光落在亭外的一小片青竹上。北方的竹子难以成活,他却坚持要在府内种植,种了许多年,才成活了这样一小片,他却十分高兴。 他握住玉笛的手指修长匀称,极是好看。怔了许久他方才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于我而言,如今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同样都不在我身边。我只是怨我自己,怨我自己没能狠下心出现在她生活中,没能将她抢过来;我不怨那人伤害她,我只是怨自己,不能去保护她。” 她几欲落泪,努力勾了勾嘴角,劝道:“公子如今没了牵念,便好好为自己想想吧,旁人到了公子如今的年纪,都做了父亲了,偏生公子还是一个人。” “我说过我此生只会娶她一人,哪怕她永不会来。只是如今,她是真的不会再来了。”他看着那片翠竹,目光缥缈,“我第一次见她,就是在这样的翠竹之下,我原是想去看看让父亲心心念念的女子是怎样的,可我一眼就看见了她。” 那样的神色逐渐与眼前的神情重合,她不忍再看,转过头去看天地山河苍茫,却只觉得山河一片静寂,连着自己与他,都被这静寂淹没包围。 “公子还是回府吧。”她最终还是开口劝他,“多想无益。” 他垂眸盯着手中玉笛,良久才转身道:“走吧。” 身后梧桐被冷风吹落,几片秋叶缓缓地随风飘落在一旁缓慢行来的马车车顶,随即又打了个旋,落在了清理干净的道路上。 马车转过了一个拐角,停在了一扇厚重的大门外,门口种了一排白果树,秋日的末尾,树叶几乎落尽,只余下稀疏的几片黄叶在光秃秃的树枝间摇摇欲坠,偶尔有一两片被寒风吹离枝头,摇摇晃晃地落在门口石阶上。 车帘被一只细长的手掀起,午后的阳光照落在那只手上,只让人觉得莹白纤细,只是骨节分明,让人不禁猜测到其主人瘦弱至何等模样。 门口早有人在等候,见马车停下,忙上前去搀扶车中人,那人从马车出来,果然是一副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模样。秋风吹过她的鬓发,露出一抹光洁的额头,那搀扶她的小厮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如纸一般苍白的脸庞缀着一双沉静若水的眸子,看着让人没由来地觉得心慌。 她下车站定,看着眼前古朴的宅子,对那小厮道了声谢。小厮只道:“姑娘客气。”探身引路,“这边请。” 她举步跟着他,昨夜霜露深重,到此时那些细小的水珠还没有散去,在秋日的枯草上反射出点点日光。因为地处北方,所以府邸坐北朝南,房屋建造得十分稀疏。一进一进的院落,院落中的各幢房屋朝向院内,再以游廊相连接。庭院方阔,尺度合宜,只让人觉得宁静亲切。 小厮带她绕过影壁,径直走向最正中的正房。正房的门大开着,高堂之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见小厮引了她过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迎出来。 “姑娘可是巫谷中人?” 她低声应道:“正是。” 那中年人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她迎向堂中:“姑娘可来了,小儿的病,劳烦姑娘了。” “家主客气了。”她道,“谷主既然吩咐了,我不敢怠慢。” “我稍后便派人准备厚礼前往巫谷,以谢谷主大恩。” 她抬起眼看这个制霸一方的中年人,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谷主正在研制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