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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也有的三明治,水果,竟还有一小瓶酒,两只小酒杯。赵宽宜径自坐下了,大概见我不动,挑了一下眉头。我笑了笑,忙坐到一边。我不禁要调侃:“原来你这么贤慧。”赵宽宜看来一眼,淡道:“作为绅士,为淑女服务是应该的。”我在拿酒瓶,手一抖,差点要摔了。我定定神,笑一笑,把酒拿到他面前晃,假作正经,发难道:“你带了酒来,这样哪里是绅士了?”赵宽宜拿过了酒瓶,一面打开,一面讲:“我可不当你是淑女。”就倒了一杯递来,似笑非笑,“至少关灯的时候。”我感觉脸很热起来,是牙痒痒地接了那杯酒。赵宽宜倒笑了。我兀自怔怔着,又在心中叹,要占到他便宜果然太难。他或许玩笑,我却时常太当真。我不是总故意泼自己冷水,可不会一直这样的。因此刻不在台北,不在那些使人烦心的事情里。在一顿简便的午饭后,我们没有立刻离开。都躺在了树荫下,枕着两手,望着蓝如海水的天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大多在聊昨日的婚礼。讲到了Marina以及Vonnie。对这两个人,从前以来,赵宽宜一直很愿意谈及,可也不能算多,因实在很少想到问起来。他难得说了很多,我却想到明天要离开Rivières的事。是很有不舍,因由各种,说也说不清。在这里,我彷佛不是我,而赵宽宜也不同平常的他。想了想,我坐起来,半侧身去望赵宽宜。他声音便停了,看了来。我笑一笑,开口:“通常电影里面,两个人在这样的地方,聊天到这个程度,都该做点什么了。”赵宽宜默然,才轻呵一声,“哦?该要做什么?”我一翻身,半个身体撑在他身上,笑着望他,故作含蓄道:“至少该接个吻。”赵宽宜未作声,只对着我注视了好一会儿。他眼角眉梢还带了笑意,那目光里却彷佛有迷惘,可稍纵即逝,好似我错觉。我感到一丝奇异,还在怔着,他的一手抬了起来,就把我揽着低下’身。我回了神,望着他微笑,跟他实在地接了吻。四十四过了傍晚,我们才回去。白天出去从后门,回来则没有绕路,走了前面进来。客人们似乎都走了,花园里只停着一辆粗笨的白色沃尔沃。伏在露台的Dominique一看到我们,立即站起来,吠了两声。客厅那面通往外的落地玻璃窗是推开的,有人从那里走出来,是Vonnie。她站在门框边,笑望着我。“回来了。怎么样?g,看了什么好玩的?”我笑答她:“看了城堡。”赵宽宜彷佛看来一眼,可没说话。Vonnie的丈夫Nicos这时走到她身后,和我们扬手招呼。我们一面搭讪,一面进到房子里。客厅这边除了Vonnie和Nicos,威廉先生夫妇也在。Marina喊我们喝茶。倒不怪我们溜出门。她道:“天气很好,当然应该去野餐。”就望一眼威廉先生,“我们也有好久不去野餐了。”威廉先生坐在一张单人的沙发,手里捧了书,对她微笑,并不说什么。Marina似乎不在意,径自和她的女儿聊了往昔一起野餐的事;那也是和威廉先生相遇的开始。Nicos在一边,似乎很感到兴趣,频频地问。Marina和威廉先生结婚时,Vonnie刚过十岁。她小了赵宽宜近五岁。可能不住在一起,或者别的缘故,他们并不有兄妹之间的亲昵,可也不疏离;三个人相处自有一种近靠的客气。这样的话题里不免要提到了赵宽宜。他毫不接腔。我第一次当他的面听旁人讲他,心里倒感到了奇妙,更有触动。从前的他,没有现在的各种克制,总是放肆,想什么就做什么。想了无数,我不由得去望他一眼。大概察觉,他的目光也放了过来。也不知能怎么形容那眼神,我不禁想要对他微笑。他并没有改变神色,还那样平平静静,可似乎——说不出来,彷佛有什么两样了。用过晚餐后,Vonnie和Nicos再待一阵便道别了,他们散着步,回另一幢房子;两人明天要先返回Saint-Ambroix,后天才出发蜜月旅行。因要先到巴黎。Vonnie问赵宽宜留时间碰面。赵宽宜不答应也不拒绝,两三句推拖了。他们离开后,我们四人还待客厅,忽有来电,是赵宽宜的手机在响。他接起来,起身往连通露台的玻璃门出去。我望他走开,兀自怔忡,因也才觉察,到这里后,竟一次也没有想到查看手机。彷佛没有这样的必要。Marina这时起身收拾茶几,我见到,回过神连忙帮忙。她笑笑婉拒,我还是将杯盘都端去了厨房,她在后头进来,连声赶我。“厨房是我的地盘。”她笑,“况且,你是客人。好了,出去吧,好好享受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可以去露台那里坐,今天天气好,我想可以看见星星。”我笑着说好,走了开。经过一间房前,那门半敞着,突然听到几下东西掉落的声响,我一顿,推开门去望。这一间大概是书房,满墙的书,而威廉先生正要蹲到其中一面书墙下,地上散落了三大本书。我两步过去,一弯身捡起来。威廉先生倒怔了一下,便一笑,对我道了谢。我将那三本大书放到了该去的位置。威廉先生在后道:“不好意思。”我笑道:“没什么。”逐一看了看,“您这里的书真是多啊,英法文都有——咦?也有中文的。”威廉先生看一眼我指的夹杂在英文书堆的两本,道:“噢,那是属于我母亲的。去年整理别处的房子,在阁楼找到,因想到纪念,就没有处理掉。”就上前来抽出一本。那书封很旧,几乎看不清名称。威廉先生在那翻了一翻,好似不过意地道:“太久不读中文字,意思都读不通了。其实这本我看过两遍,还不知道这里面讲些什么。”我便问:“能借我看一看吗?”威廉先生把书递来,“当然。”我拿来看,内页印刷很旧,纸又脆又黄,一面挤了好几行的小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