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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屁股,脑残,白痴,智障儿……”几近哽咽地哀求着,“起来啊……起来踹我啊!”床上的人仿佛置气一般,就是不肯睁眼看看他。又到了周末,罗劲松疲惫地独自去了疗养院,蹲在楚mama椅子边,心情沉重地说:“干妈,二胖快死了。他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呢?一个人过日子,想想都害怕。”楚mama呢喃着:“二胖……二胖……二胖是个小胖子,你总背着他,他最喜欢听我唱歌了,我一唱歌给他听,他就手舞足蹈的,还咯咯笑个不停。”罗劲松将头伏在楚妈膝盖上,压抑着自己的眼泪,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无助,纵然再努力,很多事情,也终究无能为力。从楚mama那出来,罗劲松直接回了医院。他不知道向宁这一次能不能挺过去,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陪在向宁身边。在走廊上,几个护士缓慢推着辆担架车经过,上面蒙着洁净的白色床单,隐约可以看见下面躺着的瘦弱的人形。罗劲松向旁边让了让,他敏感地嗅到了一股nongnong的焚烧气味,那是死亡的味道。此刻,死亡正与他擦身而过。他深呼吸,换下脸上沉重的表情,坚持微笑着,走进了向宁的病房。他固执地坚信,总会有某一次,他一走进病房,就看到向宁温暖灿烂的笑脸,听见向宁对他说:“罗劲松,看你急得那熊样,太丢我脸了!”谁知,一进病房,罗劲松就傻了,楚向宁的病床是空的,床单撤换过,平整得一尘不染。罗劲松猛然反应过来,转身向外追去,他奔跑的脚步声惊动了走廊两侧的人,纷纷停下脚步望着他。那一具盖着白布的身体,就在几步之外,罗劲松很想一下子冲到跟前,又害怕真的走到近前,他还没做好准备。手脚不协调地乱摆着,几次差点摔倒。“二胖!”只叫了一声,罗劲松的眼泪和鼻涕就一起滚落下来。他又走了两步,几乎就要碰到那架车子了,却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小护士们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有两个则立刻上前,试图将他搀扶起来。罗劲松的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使不上力气。他咧着嘴呜呜大哭,声音嘶哑难辨:“二胖!我错了,我以后都戒烟了!我也不去和刘兔子争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会惹是非了!二胖!我带你去海边养老!我再不扯你的裤子了!二胖!二胖!求求你,别死好吗?你死了,干妈怎么办,她终于记起你了,她说你是个喜欢听歌的小胖子,她还知道我常常背着你!二胖,你死了阿和宝妞去欺负谁呀!二胖!我爱你!别丢下我!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小护士们的眼圈都红了,不住擦着眼泪。一个扎马尾辫的对旁边短头发的说:“想想朱阿姨也算值了,别看五十几岁,又得过乳癌,倒也有人这么死心塌地爱着她,临走还有这样的真情告白,做女人还求什么呢。”边上短头发的小姑娘一边哽咽一边点头:“听听他说的,这年头,还有哪个男人肯为了爱人戒烟,陪她养老,还背着她听歌的。我要是能找着这么样一个,就是得了绝症也不舍得死啊!”罗劲松的鼻涕还挂在脸上,听见这话,生生噎住了,眼睛紧眨巴几下,神经一颤,幽幽默念着:朱阿姨?朱阿姨?朱阿姨……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罗劲松,看你那熊样,太丢脸了!”赶紧回头,护士小姐正用轮椅推着向宁,静静站在他身后。向宁的脸上,挂着个温暖灿烂的……嘲笑。原来罗劲松离开的时候,他刚好醒了,于是被推去做了检查。没想到,回来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罗劲松想,反正脸也丢光了,没什么可顾忌了,索性恢复了屁颠颠的狗腿本色,围着向宁鞍前马后忙活起来。他一边帮向宁揉脚,一边感叹:“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打算随你去了!”楚向宁笑笑,一脸幸福地说:“劲松,我做了个梦。梦见在幽暗的森林里迷了路。四周很黑,什么也看不到,我喊着爸爸mama哥哥,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我辨不出方向,只是一直走着,不知道哪里是尽头。后来,我看到一丝光亮,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光影来处。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听见他在叫我,他叫我……二胖……于是我就醒了。”罗劲松鼻子一阵酸涩,却笑得无比开心:“二胖,不管夜晚有多长,总会天亮,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做那个梦了。”许多年后,市内某律师事务所中,罗劲松一步三晃地晃进了楚律师办公室,将手中新鲜出炉的点心小吃往桌上一丢。俯下身去,隔着写字台凑近了楚向宁的脸,小小声问:“觉得怎么样?”楚向宁奋笔疾书着,头也不抬地说:“请咨询专业范畴以内的问题,咨询费按小时计算。不满一小时的,都按一小时收取。”劲松一脸jian笑:“楚律师,我想咨询一下,今晚上情况是否允许?能来一发吗?”这时秘书小姐引了人进来,楚向宁赶紧起身招呼客人,罗劲松识趣地退了出去。临到门口,听见楚向宁在身后公事公办地说:“罗先生,关于您刚刚那个问题呢,目前还没有相关条例法规。不过按常例来讲,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