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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廉价又常见的招待所。根本就找不到正式店面,“招待所”三个红字褪色了不少,老式空调外机轰隆作响,雨水脏污,顺着机壳渗透到墙面,破落斑驳。地势缘故,台阶下的进水盖板哗哗进着水,隐隐冒出一股腥臭地下水味,引人不适。绿灯亮了。平昇没有过去。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期,如果红毛一开始就不在等自己,那么,自己还用过去吗……这个问题还没等平昇弄明白,红毛就看到了站着不动的平昇。有些意外,红毛眯眼上下打量了平昇一番,过了会,抬手抓了把乱糟糟的红毛,表情微妙,慢吞吞朝着平昇的方向走来。“你们不是要去酒吧街嗨?”红毛顶着通宵没睡黑眼圈瞟平昇,“毕业生?”平昇发现即使是和他说话,红毛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招待所“欢迎光临”的窄门。红毛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还没找你算账,好汉。怎么,上次请的大侠没陪着你?”“我可不摧残祖国的花朵。我们家小黄想趁你高考之前废了你的手……”平昇神色不动,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握紧。红毛斜眼仔细观察着平昇,皮笑rou不笑,突然转头凑到平昇面前,眼神浑浊:“要不是老子要逮一个罪人,顾不上给他善后,你这双手……啧。”平昇没有说话。红毛虽然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明显没有进一步发作的意思。感觉到红毛暂时没有找他麻烦的意思,平昇握着的手松了下来,轻轻捏着口袋里的糖。平昇觉得自己越来越“胆小”了。但是这种“胆小”他自己并不排斥。“你逮着了吗?”平昇想了想,决定在走之前说一两句。红毛一脸废话。平昇无所谓,嘴里的糖吃完了,随手掏出一颗,当着红毛的面剥开继续吃了。红毛的表情有些奇怪,过了片刻,指了指紧挨着招待所的一家小店面,支使:“去给我买点喝的,还有面包。”一辆车唰地开过,溅起来的水直接扑到了两人身上,平昇反应快,水浇了红毛半身。“cao……”平昇面无表情,没动,“你的大黄小黄呢?”红毛一边掸水,一边恶声:“出去追债了。”“天天抢学生的钱,有意思吗?”红毛警告地盯着平昇,平昇几下嚼了糖,没有再理红毛,转身就向着酒吧街的方向走去,准备和许博书他们会合。就是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了。不过姨肯定不会让他们多喝……“cao,你给我回来,老子饿死了。”平昇懒得理他,温应尧说忙完了来找他,是来酒吧街找他吗……早知道问清楚了。绿灯又亮了,三辆小汽车,一辆大货车停在斜对面,等着红灯。红毛低声骂骂咧咧,让平昇等着,估计饿惨了。糖在嘴里化开,这次是葡萄口味的,太甜了。真不知道温应尧买这些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平昇低头笑了笑。马路空旷,行人稀少,雨后的天清得像海,云层浅淡,明明一丝风也没有,抬头望的时候,总能看到云线悠悠浮动,忽聚忽散。走到一半的时候,平昇发现背后突然没了声音。人生中最后悔的事发生的那刻,所有无关紧要的事都能被记得一清二楚。比如,斜对角的小路上绿灯亮起,开过了几辆车。车是什么颜色,有几辆开了车窗,车窗里的人在做什么。马路对面那家小吃店突然走出来一家三口。小男孩在最前面走得不情不愿,男人发着脾气跟出来,一把拉住往前冲的小孩,大声训斥。随后的女人表情为难,回身对着店里又说了几句话。平昇下意识回头。有人掀开招待所帘子,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不合身的黑色旧衣,脸色发黄,眉目阴鸷,站在门口辨认了会方向,就不耐烦地继续往前走。红毛眼角刚刷到人影,立马抖身斜朝马路,兜里摸出一根烟,装模作样凑到鼻头闻着,余光依旧盯着那个人。脑中有什么突然爆炸,一声尖啸,理智那根弦猝然崩裂。平昇眼睛赤红。掌心里有东西硌着,生疼。硬糖划过口腔内侧,血腥味开始占据上风,一切都颠倒了。沉寂已久的血开始熊熊燃烧,几乎就要灭顶的仇恨一瞬间让他什么都感知不到。是那个人。那个——早就该死的人。平昇死死看着那人低头向着他的方向走来。红毛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人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隔几秒就停下来抽一口烟,眉头紧锁,神情严肃。那人走过平昇身旁的时候,平昇站着一动不动,目光没有一刻离开。红毛疑惑地朝平昇使了好几个眼色,看着前方,走到平昇身边低声说道:“你小子干嘛呢!这可是马路中央!马上红灯了,别杵着!”平昇深吸一口气,抬脚紧跟上那人。寸步不离。红毛傻了。“哎——”红毛一把拽住平昇。五点多的光景,正值下班晚高峰,停在红灯后头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人声嘈杂,附近一所中学正好放学,校门口拥堵了一大片,汽车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混乱无序。平昇回头,看着红毛的眼神漠然无比,“放手”。红毛愣住,这个眼神,在牌街口的那晚,他就见到过。“你小子怎么了?”红毛拽得紧,没有一刻放松,“你想干嘛?你认识郑平?我警告你,别掺和!”一声尖锐车鸣。红灯灭了。红毛拉着平昇快速跑向马路对面。两人都没有料到,郑平站在红绿灯下等着他们,脸色阴沉,目光却饶有兴致,望着平昇很久没有说话。红毛来回看着,憋不出一句话。平昇看着郑平,似乎下一秒可能的话,他就会把他推出去!推进滚滚的车流中。碎尸万段。郑平越瞧越有趣,终于开口说了句话,声音嘶哑,很久没有和人说话的缘故,听上去像锯子一般,“长高了不少”。平昇一字一顿,吐出一句:“你怎么不去死。”红毛彻底震惊了,看着平昇的脸色千变万化。郑平神色一下沉了,嘴角抿出鄙夷的弧度,父慈子孝的假象被撕得粉碎,本性暴露,往前走了两步,贴着平昇嗤笑。平昇几乎咬碎牙关,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就为了那个婊-子?”“呵,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畜生,我为你白白当了十几年的便宜父亲,现在为了那个不要脸的贱婊-子,要杀我?”平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