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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盗用唐朝诗人的诗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想过,这些诗都是在南北朝之后才出现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自己写的呢。 有的人喝醉了喜欢安安静静地睡觉,有的人喝醉了喜欢耍酒疯。而有的人,喝醉了,却喜欢念几句酸腐的诗,充当落魄潦倒的诗人,再趁机耍耍酒疯。如此奇葩而又奇葩的人,当然非李倾城莫属了。 她的确喝醉了。但奇怪的是,一般喝醉了的人往往都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喝醉了。他只会觉着自己离喝醉还很远很远,这是古龙老先生说过的话。现在看来,确实很有道理。她才没醉呢。她还能喝,她还要喝。她是一个火爆脾气并且拥有着男儿性格的女汉子,在她的世界里,至少在她以前幻想过的世界里,她这一生虽不能鲜衣怒马,却也是头可断,血可流,美酒不可无的性情中人。像他们这种自认为隐居于市井中的江湖人,最是喜欢酒了。 “倾城meimei,你喝醉了。” 冯小怜放下手中的酒坛,一双明镜般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苍白的容颜上平静如水,十分好看。 “冯jiejie,我没醉,真的没醉。以前我在心玉的酒店里,可是能够喝上一整天的,现在,就这么点酒,就能灌醉我吗?哈哈…这怎么可能…”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从未想过,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她纵然惆怅却不悲伤,纵然悲伤却不孤寂。如今的她,惆怅抑郁孤独悲伤悲凉。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只能靠喝醉酒才能平复下心情的。 也许对于她这种实际年龄早已超三的人来说,这些不可理喻的举动实在幼稚可笑,可是,人本来就是情感动物,而且是很复杂很矛盾的情感动物。也许这一刻,作为一个成年人,你还在为职场的勾心斗角而悲愤绝望,下一秒就已经为一颗糖果而开怀大笑了。没有人能够真正看透自己,正如没有人能够真正把握自己的情感一样。 她从来就是崇尚大碗喝酒,大块吃rou的野性女子,她从来就是。 她起身踉踉跄跄地从身后抱了两坛酒,然后踉踉跄跄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一把撕开酒坛的封口,抱着瓶子,仰头大喝。 月光如水,照在她红彤彤的脸上,就好像一块通红的宝石在灿烂的灯光照耀下,光芒四射。很吸引人。 “痛快啊。” 她放下坛子,嘴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液体,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火光,大为感慨。 “孟姑娘好酒量,在下实在佩服。” 高长恭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子,坛子里的酒却仍是满满当当的,似乎一点也没动过。其实他是喝过一点的,只不过浅尝辄止。酒有时候是个好东西,有时候,却只能徒增人的烦恼,害人害己。像他们这种人,是不敢太放纵的。不过,他看着对面的女子,一直在喝,而且从未间断过,不但未觉得不妥,反而打心里敬佩。他自己虽不能尽兴,但看着别人一口一口地喝酒,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更何况,他今日所见的这几位女子,都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施小白一手扶着身旁的少女,一手拿着一个不大的酒坛子,虽偶尔也仰头喝一两口,但是酒坛中的酒,却和紫衣男子酒坛里的酒相差不了多少。 只见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好像是喝醉了一般,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慵懒是那么真实,就连那张俊雅的面孔都是悠闲自在的,但是,如果仔细一瞧的话,就会发现那双半眯着的眼睛,是那么黑那么亮,好像能将世间所有不可琢磨的事情都看通。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命何其短暂,如同朝露,阳光一照,就消失殆尽,生命又是何其漫长,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哈哈…倒不知,自己竟成了半个哲学家,哈哈…”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双迷蒙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火光很耀眼,闪的她的眼睛有些花,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无意识地抬脚向前跨了一大步。整个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摇摇欲坠。 “倾城meimei” “李姑娘” “孟姑娘” 三个人惊心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冯小怜离她最近,眼疾手快,在她跌入火坑的刹那,一把将她搂住,紧紧抱在了怀里。 李倾城感觉整个人就好像踏在一片片白云之中,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毫无意识的,她只是如同孩子一般,想做就做,全不计后果。她刚才明明是准备去追逐光亮,却被一个人给绊住了。这人不仅抱住了她,还将她往火堆相反的方向拉开了好几步,然后就拉着她坐下。这人拉着她的双手,一直未放开,她迷迷糊糊感觉到她纤瘦光滑的双手,如同两块光滑的羊脂玉般,干净,温暖。 她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就好像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木棒,死死地抓紧不放手。她整个人真的好像身处在高空中,脚踏不着实地,眼也看不清前方,她如同一片落叶,一直飘啊飘,整人一上一下,好不令人心惊。她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摔死。她想逃,逃离这片压抑的天地,她想飞出这个华丽的笼子,可是,她的翅膀已经没有了。 她突然好害怕,她惶恐,无助,孤独,悲伤,痛苦,绝望,她感到十分恐惧。她该怎么办?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该怎么办?jiejie不想看见她,宇文邕也不想看见她,长安城,她回不去了,她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她如今该去哪里?这天下这么大?她该去哪里好呢?以前人人都说有家的地方就是人该去的地方,心之所向,人之所往。可是,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身旁的人,放声大哭起来。所有人都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发泄。她又何尝不需要。从刚开始来到这个地方,到如今,她已经忍了好多年,她难道就不能好好哭一场?没有谁能真的了解她,包括她自己。 女子的哭声像是山洪暴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明亮的月光,如同华练,下半夜的晚风,带着露水,吹在人身上,微觉寒冷。山林中一片寂静,唯有女子悲怆的哭声,如同一支壮丽的曲子,一直响彻云霄,经久不衰。 “哈哈…哈哈…” “呜呜…啊……” 她哭一阵又笑一阵,已完全像一个疯子。喝醉酒的疯子其实还是挺可怕的。至少在施小白和高长恭二人眼中是这样的。 第二日,待李倾城酒醒时,已是正午时分。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缝照射在人脸上,格外耀眼。她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着头顶丝丝缕缕的阳光,足足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撑着沉重的脑袋,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那眼神,简直,简直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刚从青山精神病医院出来的人一样。特别是施小白这厮,那双总是爱眯着的桃花眼非但不眯了,反而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