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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她原本平静的脸,突然变得忧伤起来,沉寂的双眼弥漫着潮水般的不甘,死去的人也许早已解脱,可她们这些活着的人,该怎么办? 窗外突然刮起大风,吹得屋里的梵文布料恣意翻飞,窗外不远处洁白如雪的梨花簌簌而落,就像那复杂的思绪般,满地皆是。 李倾城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是充实,王嬷嬷对自己的折磨已经宣告结束,谁叫她那么聪明呢,那些个宫廷礼仪虽说繁琐累赘,但皇天不负苦心人,她近日可是将当年备战高考的本事和毅力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了,要是上天再不让她好过,她就和王嬷嬷同归于尽。 她如今对棋画也算是略懂皮毛了,琴,就更不用说了,自从有了冯小怜这么位弹琴高手手把手地教她后,她的琴艺上升的速度可以算的上是登峰造极了。不过,这书法,她能不学吗? 她从来没有这么地讨厌过学书法,学认字,她在现代时,好歹也算是寒窗苦读了十六年,如今,在这里,学着那些个蚯蚓般的文字,她觉得人生完全无望了,再加上,这教习老师还是宇文邕那厮,那厮表面上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内心实则暗藏阴险狡诈,占尽了她的便宜。她每次在他yin威下,只能忍气吞声,她实在气愤得很呐,这上天待人也忒不公平了些,凭什么她在他面前就得低声下气,凭什么她就得仰仗他的鼻息而活?她每次想到这里,就想得牙口有些痒,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然后将他做成千年木乃伊,看他还怎么装高冷。 当然,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想想也就罢了,这现实中的生活还得继续,好在她的课程安排的还算合理,能与宇文邕面面相觑的日子也屈指可数,这样也好,省的她每天想的不是清蒸他就是油炸。这种伤脑壳的问题,真真不是她这种准文科生可干的。 这日,日色见好,她难得忙里偷闲一次,于是趁着春光灿烂,她拉着冯小怜,二话不说便往今夕何夕跑,这冯小怜人看起来虽严肃,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也明白其也乃性情中人,此等人物,若不推心置腹,以心结交,岂不辜负了上天的一番好意。 胡心玉兄妹俩难得看见她一次,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胡心玉干脆玉臂一挥,直接关门大吉,李倾城高兴之余,不免担心,要是想她这样随心所欲,这酒店不亏才怪,不过心玉也是为了与她好好叙旧畅饮,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 胡心夜大概是第一次看见冯小怜这种美女,居然害羞地藏了起来,思及此,她就忍不住想笑,于是她,胡心玉,冯小怜,三人一桌,便开始胡天海底地喝了起来。 “冯jiejie,这忘川酒可是心玉这儿的招牌货,你可要多喝点。” 她说着,便往冯小怜的酒杯里满满地斟了一杯,胡心玉眯着眼,看着她笑了笑,自顾自的喝着。 “忘川…” 冯小怜端着酒杯,嘴里轻声地琢磨着酒的名字,一双忧愁的眸子微微一笑,洁白无暇的脸一片淡然。 “这名字取的好” 说着,她便轻轻地呷了一口,微笑着看着胡心玉道:“这酒也好。” 胡心玉看了看她,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碧绿的眸子仿若绿宝石般熠熠生辉。 “看来冯姑娘也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今日我三人可要不醉不归。” 她笑着举起酒杯,李倾城看着她忙斟满了酒,将酒杯举起,冯小怜淡淡地看着她们,也举起酒杯,三人相互一碰,随即仰头饮下,李倾城今日可真是开心,她在现代时,人生座右铭就是,头可断,血可流,就是美酒不可无,如今与好友开怀畅饮,谈天说地,这种感觉,真的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三人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一直到太阳落山,要不是冯小怜还有那么一丝清醒,恐怕三人就得就地而卧了。 李倾城喝的有点多,她只觉得脑袋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冯小怜掺扶着她,两人一步一步地往柱国府走去,她一路走的跌跌撞撞,几乎不曾摔倒,要不是冯小怜紧紧地架着她,恐怕她得爬回去了。 这一路,两人走了很久,当进去怡红院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冯小怜将她安全地送到李娥姿身边后,就匆匆离去了,李娥姿扶着自己的meimei,一脸无奈,赶紧吩咐檀香锦儿两人将李倾城扶上床,自己则忙着给她擦脸,这个meimei,还真不让人省心,她一边细细地擦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夜很静,冯小怜慢慢地在柱国府中走着,她似乎毫无目的,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今日,恐怕是她这十多年来最放纵的一日了,什么也不想,只是和萍水相逢的知己朋友,开心地饮酒,人生能有几回畅饮的机会,真的很难得,她似乎是醉了,脑子却很是清明,她借着月色,一步一步地走着,眼睛里一片清亮,如玉般的脸上,微微地笑着,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 这条路,她明着暗着走了好多年,就算是闭着眼,她也能准确无误地走到目的地。她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此处正是宇文邕所在的瑶光居,院门紧闭,她朝紧挨着院子的书房方向走去,在门口停了下来,书房内灯光如豆,宇文邕此刻正静坐在灯光下,看着书,俊逸出尘的脸一脸认真状,白玉般修长的右手拿着一本书,左手端着茶杯,书房在油灯的照耀下,一片昏黄。窗外一片宁静,偶尔传来几声夏虫的叫声,月光如纱,轻轻地洒进窗里,漂覆在地面上,照得地面光滑如镜。 冯小怜痴痴地看着书房的方向,眼睛似透过那厚厚的一扇门,看到了书房里的人,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一袭红色敞领裙,红裙曳地,十分耀眼,宽大的袖子在晚风吹动下,轻轻地舞动着,她却不为所动,那双原本忧伤的眸子,此刻满是迷茫与留念,她的心更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今晚,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应该走了,可是,她的身体却动不了,也不想动,那些艰难的岁月,那些朝夕相处的画面,那些生死与共的瞬间,此刻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她的记忆就好像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那些画面,那是只有他们两人的记忆。 她就这么傻傻地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当月上中天,她人突然清醒了许多,她深深地望了眼前方,下意识地轻抿嘴唇,最后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宇文邕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书,缓缓地抬头,透过镂空的木窗,看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月亮,幽深的眸子,一片漆黑,只是俊逸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一丝怅惘,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只短短一瞬,他又恢复了清明。神色如常。有些事情,他不愿去深想,但愿她能懂。 ☆、第十九章 子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