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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的兽人,还因为两人的关系。两人是一个大院出来的,但滕晋比宋砚小了十岁。两岁时,父亲在出任务时牺牲,母亲悲伤过度,得了抑郁症,一年后自杀,这在当时的大院可以说是一件既伤痛深沉又不那么光彩的事。小滕晋由爷奶抚养,两家关系很好,因为父母总是拎着耳朵关照,当时年纪同样不大的宋砚每次出去玩时背上都会背着一小坨。相较起来,已经进入高中学业繁重的宋大哥就幸运地躲过了带小拖油瓶的命运。滕晋是在宋砚背上长大的,所以两人感情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有意思的是,从小被宋砚带着淘天淘地,欺猫吓狗捉弄丫头,滕晋竟然一点也没学到那股子顽劣捣蛋劲儿,反倒文文静静跟个小姑娘似的。而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是,就是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少年,在十六岁时考上了军校,最后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代表着铁血阳刚的军队里发展。五年前他突然销声匿迹,只偶尔会打个电话,或者突然出现在宋砚面前,有时只是看上一眼说两句话,有时能呆上十几分钟几十分钟,从来没超过一个小时,便又离开了,可谓是行无定踪,神出鬼没。宋砚本就是军方一系出身,家族背景深厚,又有一个在C2任首脑的兄长,自然知道里面的一些隐秘,因此从来也没开口问过。而末世后,就真正是顾不上了,谁想竟然会在这里遇上。“我们战队七人,最后只有我一人走出来。那一次,有五个战队被选中,每一个都是最顶级的精英人才,就算现在拿出来,也是顶尖的战力,但是……”滕晋说到这里,不由咬紧了牙,握成拳头的手上青筋暴涨,眼睛充血,散发出浓烈的悲伤,还有煞气。“二哥,你明白吗?你明白吗?我的心好疼啊……多么好的一群小伙子,没死在末世之初,没死在丧尸和变异生物的嘴里,却死在了人类自己的手里,就因为他们的体质远超普通人类,能够承受住实验……”他的声音低落下去,头垂下,似乎已经控制不住泪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是十死无生的任务,他们也会毫不畏惧迎难而上,但是死在实验室中,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憋屈和愤懑。尤其还是在末世降临,异生物横行大地的时候,他们原本可以依靠自己强悍的战力为人类清扫出一片安居之地,甚至为世界恢复原样出不小的力,但他们却就这样没了,毫无价值,唯一的作用就是制造出一批对人类有害无益的怪物。宋砚沉默,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滕晋低垂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别装了。”话是真心话,伤心也肯定是真的伤心,只是这小子虽然从小文秀得跟姑娘似的,但脾气其实跟牛一样犟,想看他哭,做梦去吧,被掀一跟头还差不多。当然,这并不是他确定其装样博同情的理由,毕竟人都是会变的,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滕晋泪腺虽然没问题,但是不会哭。哪怕伤心愤怒得厥过去,也不知道哭。从小就这样,好像他的情绪跟支配泪腺的神经没连接在一起似的。所以不能让他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那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哥……”滕晋无力地喊了一声,抬起头,眼里果然干涩一片,哪里有什么流泪的迹象。“你敢不敢在这个时候安慰我一下?”“怎么安慰?像小时候那样趴我背上,背你转几圈?这个可以有。”宋砚声音冷淡,说的却是打趣的话。滕晋哆嗦了一下,都二三十岁的老爷们了,没病没痛的真让人背着走两圈,那画面他简直不敢想像。“不敢。”宋砚眼神变得柔和,抬手抹了把脸,往后靠在冰柱上,没在异生物化研究的问题上追问下去,这无疑是滕晋心里一块根本不能揭的疤。他相信在荒洲基地毁灭的时候,该做的事滕晋已经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心灵从此就能得到宁静。毕竟,哪怕将所有始作俑者都杀掉,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至于启动这项研究计划的人其最终目的是什么,与人类进化有益无益,他都不会出言去评论判断。总之,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亲历者,是无法体会其中的巨大伤痛的。“我在云洲有一个临时基地,你跟我回去?”他没有独断专行地强制决定,而是征询。说话时,目光在洞厅里漫不经心地扫过,而后突然一顿,停在了不远处一个正蹲在火堆前烤rou的男人身上。那人背对着这边,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因为穿得很厚,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滕晋本来准备回答,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那人叫单兵,当初跟着一个清剿兽人的佣兵队围杀古桐,正好被我们的人遇上,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很有眼力,性格也不错,被带回这里后,他是所有幸存者中融入最快的一个。怎么,看上了?他是古桐的人,弄过来有点麻烦,不过……”“没兴趣。而且,我有媳妇儿了。”宋砚打断他,并没多做解释,收回了目光。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注视消失,背对着这边的单兵紧绷的背脊放松下来,然而脸色苍白,嘴唇轻颤,鬓角有细汗浸出。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起了拼命的心思。他想不到那人明明看着已经死定了,竟然还能活过来,早知道如此,他何必为了出一口气,去做那样的蠢事。这么久的忍耐不是白费了?他很清楚,在这兽巢中,自己就算豁出去拼命也不可能有一线生机,所以只要不是被逼到绝处,他哪怕心中忐忑,都不可能自己暴露出来。眼下那人没有直接戳穿他,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只能以一种侥幸的心理来期待,兴许那人兽化时脑子有些糊涂,没看清他的样子呢?滕晋五感敏锐,单兵的紧张情绪并没有逃过他的感知,不过他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要换兽人跟从,所以没有放在心上,何况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宋砚的话给完全吸引了过去。“啥?我有嫂子了?啥时候的事,怎么没通知我?”以两人的关系,宋砚结婚不通知他简直说不过去。“不是末世前的事。”宋砚回答,提到李慕然,脸上不自觉浮起一丝柔情。“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他知道李慕然肯定会来接他,这完全是出自毫无理由的信心。“她在哪儿?要不要我派人去接她?要不我亲自去也行。”滕晋一扫之前的颓废,十分积极地问。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顿了下,又有些迟疑:“话说,不是那个啥啥吧?”他是知道苏徽的存在的。宋砚上大学时,他还小,但那时两人都是在京城读书,住在家里,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宋砚也很神奇,完全不把他当小屁孩,玩啥都带着他,说话也从不避讳。也许就是小时候把能玩的都玩过了,不能玩的成年后也是不能去碰的,所以他就